眦精卫’的语调调侃,看起来却并无作伪,金赤列准备的酷刑一样没用上。
“第三天,金赤列问的是‘睚眦精卫’的布署与藏身之处,那‘睚眦精卫’居然也是毫无隐瞒。
“金赤列嘲道:‘我以为,睚眦精卫一个个都是硬骨头,没想到真是言过其实。’
“那‘睚眦精卫’看看窗外的天色,语气里伴着几分挑衅,几分淡定,几分从容:‘金将军,你是第一次抓到睚眦精卫吧,你没有看过我的黑袍吗,上面是没有云纹绣的,就算我交待了布署,你认为有用吗?我品级低,所知有限,干我们这一行的,你不是应该很了解么,一旦有人被俘,布署自然会被废。至于藏身之处,狡兔尚有三窟,何况是睚眦,我就只知道这么一处,而且,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绝对是真的,可是——’他拉长了声音,那抹挑衅似更深了几分,‘你们敢去吗?睚眦精卫迄今存在已经有十几年,各国细作,本国权臣,总有好奇之人想一窥究竟的,可你听说过有成功的吗?’他微微顿了一下,再抬眼看金赤列时,眸中尽是自豪与自信,‘我们不是死士,不是暗卫,我们是守国护民的军人,生有军职有俸禄,死有荣誉有抚恤。不惧无畏、忠诚勇敢、平等互持、心志坚定!知道我们为什么叫睚眦吗?悍如蝮蝎,睚眦必报!’
“说到此处,屋顶的瓦片碎裂,跳下来七个着银色云纹绣的黑衣人,其中一人飞快地砍断了那‘睚眦精卫’身上的铁索,再把剑给他,他接过剑,眼睛盯着金赤列眨都没眨一下,‘金将军,知道为什么这三天我有问必答吗,一来就算你知道也未必有用,二来我可不能让你对我用刑,不然他们来救我,会拖后腿的。’
“就这样,七个人硬生生地将多年来唯一俘获的一个‘睚眦精卫’给劫走了。”
“八个人可以从金赤列的军营全身而退,好象有点言过其实吧!”堂下一个声音响起。
老徐头抿了抿嘴,浮起一丝笑意,眼神中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幽深,没有再继续。
小男孩轻啜了一口茶,垂下眼睑,遮住了眼底的戾色。
其实,那年大晋楚王府前的十睚眦之战天下皆知。
那一战,十名“睚眦精卫”力保京都百姓,硬是没让晟军踏过楚王府门口的界线,最终金赤宏妥协,以不伤平民百姓,和平接管京都为条件,改了大晋高家的天下。
而陆善最终跳入大火中的楚王府,尸骨无存。
那一战,与金赤宏经历的所有战争都不同,绝对的让他终生难忘,金赤宏也经历了他入仕以来最惨烈的一次胜利,金赤宏付出了他从军以来最惨痛的代价,金赤列身死,齐勇重伤,先锋营五千人折损殆尽,赤霞军伤亡万余人,金赤宏自己心脉受损,一身功法半废。
那一战,让“睚眦精卫”为世人所铭记,又如流星一瞬而逝,象神话永远定格在那一刻。
那一战,让护城河的水变得腥红,往后三年才渐渐淡去。
老徐头在柜台领了赏钱,拎着一旁的小酒壶,十分满意地跨出了厅堂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