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赠剑

剑吧？”

    他顿了顿，打开匣子，从匣中取出剑囊。

    剑囊也是旧的，昔年华丽的织锦早已黯淡无光。

    冷嫣已猜到了这是什么，只觉从门里照来的晨曦晃得她眼睛生疼，她抬手『揉』了『揉』。

    姬少殷褪下织锦剑囊，『露』出镶金嵌玉的蛟蛇皮鞘，三百年过去，乌黑的蛟蛇皮依然光泽温润，剑鞘和剑柄上镶嵌的宝石明珠也依旧熠熠生辉。

    剑的主人一很爱惜它，冷嫣几乎能回想起当初那少年，是如何在每一次练完剑之后用鲛绡蘸着昆仑玉『液』，仔细又专注地从剑身拂拭到剑身。

    姬少殷将剑拔出一尺来，熟悉的剑铭映入冷嫣眼帘：断春。

    这是姬玉京的剑。

    姬少殷：“这是姬某用过的第一把剑……其实不能算是姬某的，是入转生台之前用的剑。不是什么很好的剑，那时候姬某才入剑，这是少年人习剑用的，只是凡品。”

    他顿了顿：“转生后入玄，玄渊神君赐了新剑，这把剑便一直收在匣中，放着也是可惜，苏姑娘正好缺一把剑，便拿去用吧。”

    冷嫣垂下眼帘：“我不能要，这太贵了。”

    姬少殷：“这把剑虽有灵，但曾经颇得主人珍爱，一直收在匣中有用武之地，也有些可惜。”

    他将剑往冷嫣跟前推了推：“听说转生前姬某醉心剑，也同苏姑娘一样自小一心想要学剑，这把剑在苏姑娘手中，比尘封剑匣中有用得多。”

    冷嫣嗓子眼里像是堵了块石头，艰难：“我不能收。”

    姬少殷：“苏姑娘若是不想收，权当是借你用。你参加玄入门试炼无论如何需要一把剑。因为在下的缘故，害苏姑娘在凌州耽搁多日，回宗门后准备入门试炼的时间只有两日，要在两日内寻一把合适的剑并不容易。”

    他不由分说地把剑塞到她手里：“请苏姑娘收下此剑，否则姬某实在过意不去。”

    冷嫣不再推辞，握住冰凉的剑鞘，仿佛握着一段烧红的烙铁。

    姬少殷『露』出如释负的笑容：“不知为何，姬某总觉得这把剑和苏姑娘有缘。许是因为这把剑的旧主与苏姑娘是爱剑之人。”

    冷嫣点点头。

    姬少殷：“苏姑娘可整理下行装，姬某便先失陪了。”

    说罢一揖，便要转身离去，经过庭中，他不经意看见满地槐花，不自觉地蹙了蹙眉，怜惜：“昨夜风大，可惜这些槐花。”

    冷嫣忽：“姬仙君请留步。”

    姬少殷转过身，温煦地一笑：“苏姑娘有何指教？”

    冷嫣：“若是我能通过入门试炼，可拜仙君为师么？”

    姬少殷有些意外，他其实压根想过这个资质平平的凡人少女能通过玄试炼，也想到她会这么，即便是名门世家子弟，能玄也是千百里挑一，只有师父挑他们，有他们挑师父的。

    不过他对上少女那双执着又坚的眼睛，忽然不知怎么拒绝，他想了想：“按照玄的惯例，炼虚期上的弟子有资格收徒授业，虽然师尊那一辈几乎已不收徒，但玄有很多修为比姬某高，剑法比姬某精的师兄师姐，苏姑娘无论拜谁为师，师父会倾囊相授，与拜姬某为师是一样的。”

    冷嫣：“我只想拜仙君为师。”

    姬少殷：“为何？姬某何德何能，能得苏姑娘另眼相待？”

    冷嫣：“因为仙君是好人。”

    姬少殷不禁微笑：“你到了玄便知，辈和同门师兄弟、师姐妹很好。”

    冷嫣：“仙君可是不愿收凡人当徒弟？”

    姬少殷闻言正『色』：“苏姑娘切不可因出身而妄自菲薄，无论出身凡界是出身清微界，要在途上走得远，靠的只有心与意志。”

    冷嫣：“仙君不介意我是凡人。”

    姬少殷发觉这凡人少女格外执拗，无可奈何：“姬某自然不介意。姬某答应苏姑娘，若是苏姑娘能通过入门试炼入玄内门，姬某便收苏姑娘为徒。”

    冷嫣点点头：“好，一言为。”

    姬少殷无可奈何：“一言为。”

    ……

    冷嫣回到房中，生锈的铁剑里传出若木瓮声瓮气的声音：“那小修士凭什么做你师父？”

    冷嫣：“除了他什么别的人选。”她倒是不介意拜冯真真为师，可惜冯真真的修为够不上收徒的资格。

    若木一噎，他知她现在的身份混门派，横竖要拜个师父，与其叫仇人师尊，不如拜这个前世帮过她的小修士为师。可即便心知肚明，祂心里是不舒服。

    冷嫣拔出手中剑，剑出鞘，剑光柔和，映着朝阳，宛如一截桃花溪水。

    她用剑尖在锈铁剑上轻轻一磕：“有新屋子住了。”

    若木在硬板床上颠了个身，差点扭了腰，但他是硬气：“不要。”

    冷嫣不解：“为何？”

    若木：“嫌臭。”

    这纯粹是无理取闹，冷嫣：“难你情愿住破屋子？”

    若木讥诮：“原来你也知这是破屋子。”

    冷嫣：“真的不住？”

    若木冷哼了一声。

    冷嫣便将“断春”小心翼翼地收回剑囊中，安放在剑匣里，动作轻柔，仿佛生怕惊扰一个清浅的美梦。

    若木：“回了玄你打算怎么办？”

    冷嫣：“报仇。”

    若木：“那本座呢？”

    冷嫣：“你呆剑里。”

    若木环顾了一圈破落的小院：“呵。”

    冷嫣：“要不给你找个像样些的住处。”

    若木：“你千方百计把本座骗来，就是让本座整日一个神呆在你口袋里？”

    若是她身边有人，他便只能憋着不出来，且玄不比凌虚，漫山遍野是禁制，耳目又多，出来吃顿饭恐怕要顾忌这个提防那个。

    冷嫣想了想：“不如让宋峰寒替你安排个身份，一起玄。”

    若木：“呵呵，让本座拜那些人为师，痴心妄想。”

    冷嫣的耐心几乎耗尽，挑眉：“那就只能委屈你呆剑里。”

    若木：“不用你管，本座自己想办法。”

    冷嫣了声“好”，只见铁剑上飞出一青光，转眼就不见了。

    冷嫣向窗外瞥了一眼：“记得早点回来。”

    天际传来一声冷哼，算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