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反击

    雁王继续推演道；“通过其他渠道，与张巨鹿联系，让这位一心为离阳的首辅大人不得出手，逼迫顾剑棠出兵侧应北凉。顾剑棠一动，则北莽无法全进攻。攻破北凉三城，北莽北凉各有损伤，却又因为离阳动作，不得不停止进军。让局面重新变回过去的北莽，北凉，离阳三足鼎立之局。这场局会在你黄三甲的谋算下，北莽，北凉，离阳，各失一子，又各得一子。”

    “至此，三方平衡初步确立，”黄龙士对雁王称赞道：“不得不说，雁王，你果然不容小觑。作为那日在铁门关的回礼，我也特地为那位北凉世子准备了一个人。”

    雁王沉吟一阵，说道：“嗯，用极小的动作，便达成自己的目的。并且借力打力，找到王仙芝这位当今天下第一人，针对徐凤年这名可能得意外因素。连这步都算到了，黄龙士，现在的你才有当年的风采。”

    黄龙士笑道：“你可是将我压箱底的手段都逼出来。此回，也多亏龙虎山冲锋在前，揭露了徐凤年真正身份。当年上阴学宫的阴阳五行学说盛行，黄三甲断言占据火德的离阳要一统天下，克火者为水，北凉坐拥西北，辖境内有尊奉真武大帝的武当山，传言八百年前真武降世，成为一统天下的大秦皇帝，大秦王朝便是水德，发轫于北凉南境，这让赵室如何能安心。这才是钦天监当初为何要怂恿出一场京城白衣桉的根由。对不问苍生问鬼神的帝王而言，王朝更迭，五行转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老靖安王是武帝城王仙芝的义子，还是有些情分在。加上春神湖上又闹出真武降世的风波，我就不信这位在未登位时，就展现出不俗心机的天子还坐得住，我信王仙芝可以不管圣旨皇命，可我不信王仙芝会抵得住与真武大帝一战的诱惑。世间还有怎样的比试，比得过跟走下天庭的玉京尊神一战来做收官战更合适？朝廷可以容忍一个已经得势的世子殿下，但是万万不会接纳一个有野心有命数坐北望南的北凉王。双方影响之下，王仙芝又岂有不近出城的道理？”

    雁王回道：“即使王仙芝出城，洛阳，姜泥二人一明一暗，不会坐视。”

    黄龙士摇头说道：“东越剑池宋念卿死前直接祭出的最后一剑，我本以为这第十四剑，撑死了不过是天象，出人预料的已入陆地神仙境，洛阳这次大意了。即使加上姜泥，也不挡住王老怪。徐凤年这个命大的小子此回若想安然无恙，最好不要像宋念卿一样脑袋抽筋，在春神湖之后又请下什么真武大帝法身。否则，即使王仙芝初衷只是卖赵家天子一个面子，出城做个样子。到时候，也指不定会手痒，好好打上一场。可请神容易送神难，不说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伪仙，根本经不住王仙芝的全力打杀，就算王仙芝放过一马，送神一事，也要让那小子掉一层皮。要我看，说不准就是身边谁要横死了，洛阳？徐龙象？还是你雁王呢？”

    雁王昂首看着天象，平静地说道：“八百年前真武应运化身大秦皇帝。照常理推测，天人降世，有违天道，必受当世王朝气运。否则，龙虎山的那些祖师们，不会这么轻易命丧入霸道的曹长卿之手。但离阳赵氏，还有运吗？”

    “自然是没了。”说道此处，黄龙士苦笑道：“龙虎山上的那帮紫衣真人被捧得太久了，忘乎所以。真以为天下气运，王朝兴亡，是由他龙虎山说了算。本来没这么快的，可架不住龙虎山不知收敛，到处惹祸。现在，离阳赵氏气运即使没有消磨殆尽，也剩不了多少。说来，都是赵黄巢自作聪明。想要拿龙虎山挡灾，岂不知龙虎山也打着拿离阳顶缸的打算。不过，王仙芝王老怪出手，雁王你真的不着急吗？”

    王仙芝一身麻衣麻鞋，满头花白，避开行人，专走深山老林，偏僻小路。

    身形极速之下，化为一道黑影，远超骏马，风驰电掣。

    忽然，这位称霸武林一甲子的绝世高手，停下了脚步。

    只见一名绝美女子手持大凉龙雀，挡在这位天下第一人面前。

    姜泥心知以自己的实力，仍不是那位威压江湖一甲子存在的对手，心中仍不免紧张。

    握紧手中来自吴家剑冢大凉龙雀，咬了咬嘴唇，最终开口问道：“王城主，听雁王说你要去杀徐凤年？”

    王仙芝嗓音洪亮，平澹道：“老夫与离阳先帝有誓约，在老夫有生之年，无论靖安王赵衡夺嫡是否成功，都要保证这名义子他这一脉荣华富贵。赵衡之死，跟北凉有莫大关系。不过老夫还没有下作到要跟一个后辈纠缠不休，否则当初北凉世子徐凤年端碗登楼，就算有傲笑红尘与邓太阿二人亲自给他护驾，也不会那么轻松。这次出城，缘于老夫听说徐凤年在春神湖上请下真武大帝法相，更有一位道门隐逸野老天人出窍，给武帝城捎带了一封密旨，老夫此生一直将不曾与齐玄帧战过一场视为生平大憾事，恰好借此机会，见识下何为天人之姿。”

    天下第一人想找谁比武，自然是无人能挡。

    见姜泥欲言有止，王仙芝笑了笑，说道：“姜姒，你本为西楚亡国公主，身负莫大气运，自身根骨也是极佳，又有李淳罡为你在剑道领路，兼有曹长卿死前为你修持的境界，这御剑凌空之风景，对现在的你而言，还不到时候。老夫即受李淳罡领路之恩，也不愿毁一栋武林未来等我良才。在此老夫劝你一句，未至陆地剑仙境，每使用一次地仙手段，阳寿便折损一次。北凉王妃吴素便是当年如此，委实不希望你如她那般。”

    姜泥仍是不愿退却，“我有两剑。”

    王仙芝笑道：“好，老夫就站在这里接你两剑，若是能让老夫退后三步，老夫就此罢手。”

    “如此不留一丝破绽。看来，我覆灭北莽的计划失败了。”雁王有了动作，话锋一转“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