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十七娘忽道:“释然哥哥,高大哥说得对极。咱们也碍不着旁人。
你念经的时候,我听着;我跳舞的时候,你看着。旁人要来听或看,咱们也不是不许。”
这话着实幼稚可笑。
真那么简单就好了。
释然未说什么,宠溺地笑笑。
他以前人若稚童,实底里思想成熟,智慧逾人,有些事旁人看不明白,他只一眼,便可瞧得透彻。
怎奈,人生劫数玄之又玄。就如他和小雪狐的相遇,初次在南海郡的四季春酒楼,其时自己还调侃了一番。
孰知后来却是碰巧救了她。
真是巧合?
形影不离的患难与共,迄今竟是意惹情牵,难解难分。
抑或属于针对释然性格上的算计。
没成佛前,估计很难了解其中因果。
然而,纵是明白前路艰险,有些时候,也不是说能逃避便可逃避得了。
最终还要迎难而上,至于是逃脱抑或是沉沦,这个便谁也说不清了。
正所谓,超凡之人必有超凡举动。寻常人既不可思议,也极难认同。
说实话,直至此刻,释然依旧不甚清楚,自己是否当真爱上了十七娘。
他只不想目睹十七娘失望,或是看见她泫然欲泣的可怜样子。
当然,十七娘对他的依恋,也让其感同身受。
十七娘不舍得离开他,他又何尝舍得离开十七娘。
南海郡时,十七娘形若幼童。时下,因为换了妖核,身体一下长开。
冥冥中或已注定咱俩有缘。
初遇时,金童玉女,再逢时,却已俊男靓女。
想到这些,不免感慨万千。
说道:“咱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既种因则得果。记得,家师与我说过,佛祖证道,尚具九难。
小僧与十七娘相遇,或许是证道的逆境。
此刻我还是我,一切皆是虚妄,只须明心见性,即可成佛。阿弥陀佛……”
此刻释然内心矛盾至极。
自幼为僧,突然身边多了一个千娇百媚的人儿,让他长久坚持的信念,不免冲忤。
所以彷徨之余,这话说得极不负责,也很渣男。
但由他嘴里说出,十七娘兀自如奉纶音。
当下颔首认可。
高洋眉头皱皱,朗声道:“心不动摇,即生万法。小和尚,记住了,佛祖也曾有过老婆。”
这话一说,释然、十七娘没怎样,孟韶华径自噗嗤失笑。
果然,高师兄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也不怕无量禅寺的老和尚们找他理论。
“笑什么……”高洋瞪她一眼。
接着又道:“佛祖说过,一切皆流,无物永驻。不管有老婆,没老婆……如果把单纯的事情弄得太复杂,反而会很痛苦……”
随后对释然道:“小和尚,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过不去的人,无所顾忌才是修道。”
释然苦笑:“高兄弟,你那不是修佛,而是修魔。”
“屁,佛魔一念,花开两面。佛是出世的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
魔却是入世。
起初,许是无人问津的种子,也或是丑陋不堪的蛹,再或是不起眼的顽铁。
但种子如果饱受风吹雨打,会破土而出;蝉蛹若鼓起挤破坚壳的勇气,亦可化蝶飞舞;顽铁受千锤百炼,可成削金断玉神兵。
是而,在我看来,魔即是磨砺。
尽管过程较为残酷,可一旦承受住了这种煎熬与单调的过程,最终,种子能成参天大树,顽铁也能光彩熠熠,锋芒毕露。”
这番话,高洋貌似总结出了修魔的感悟。
孟韶华双目崇敬地望着他。
魔,在世人眼中是恐怖的,是可怕的……往往代表着无序与混乱。
正道之人常说,魔是逆天而行。
可是,他们忘了。
因为拥有看见光明的决心,阳光下起舞的意愿,以及削铁如泥的信念。
种子、蚕蛹、顽铁才会甘愿经受风雨的洗礼,痛苦的折磨,火焰的捶打,努力从残酷磨砺中获得升华。
所以。
顺天而为,其实是世事变故中的沉浮多了,及后以老年人的成熟智慧安然掌舵,到达彼岸。
魔,则是童稚的浑金璞玉,跌跌撞撞的在铄石流金中抛弃所有隐忍与软弱,编织自己的生命之歌,于刹那中欣赏更多的美好。
两者相较,很难说孰高孰低,就像风来疏竹,雁渡寒潭。
然而。
无论优雅中的泰然自若,还是悲喜中的旷达不羁,在光影交错的时光末尾,终会慢慢的停驻细品。
聆听了高洋发言,十七娘茫然一片。暗道,高大哥说得好玄乎。
释然却是若有所思。
他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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