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位全副武装宦官,顿时布成阵法。
“哈哈……老奎,这就是迎接旧主子的阵势吗?”
来人须发满脸,色呈灰白。
行到昭阳宫,也不立即落地,而是人浮半空,傲然发问。
旧主子?
什么意思?
听到来者话语,老奎惑然费解。
抬头仰望。天际湛蓝,白云悠悠。云天之下,灰衣人双手负后,不怒自威。
尽管沉默不语,只是望着老奎。
却让这个宫中数十年的老宦陡然想起,记忆中那位龙威燕颔,指点江山的一代雄主。
“怀……怀帝陛下?”
老奎话语吐出,陡觉自己得了呓症。
先皇大行十年有余,怎会出现这里?
“呵!老奎,有一套,居然还识得朕!”
灰衣人淡淡地道。
这话一说,老奎毛骨悚然。
倒不是吓得。
而是觉得今日之势,诡异奇谲到了极点。
先帝驾崩十余年,骤然现身。
其间藏了多少稀罕与隐秘?
于宫中长大的老奎来说,宁愿这会昏过去,也好过呆呆怔怔,站在原地等候“先帝”发问。
“闫芷蓉呢,让她出来见朕!”
灰衣人的确就是高洋当日在逐天秘境遇到过的大乾怀帝姬刚。
他原说这辈子不晋大宗师,便不出世。
只是通过高洋抢了几截神魔残躯。让他顺利跨进大宗师门槛。
及后,远古战场开启。
逐天秘境本是紫薇帝墓一隅,陡然灵气大盛,气运交织。
得此大助,姬刚顺顺利利凝聚命魂、地魂,一举晋升为大宗师中阶。
成为大宗师,姬刚再也待不住秘境。
出来后头一桩事,便要找自己当年倾心倾慕,如今却恨之入骨的闫芷蓉报仇。
尤其要问她一个明白,何以母仪天下了,还要与江湖男子纠缠不清?
让自己这个天下人主受此屈辱,为列祖列宗蒙羞,让大乾皇室成为世人笑柄。
“回……回……”
老奎一时不知如何称呼姬刚。
时间太长,你让他如何相信世人共认,已然寿终正寝的先帝,此刻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好歹宫里待了数十年,情急之余,硬是避了前面称呼,直接说道:“呃……这个……太后不在!”
姬刚脸一扳。
“乾京城混乱动荡,她居然不在宫里坐镇?”
这话,老奎万不敢答。
姬刚又道:“莫非她死性不改,又去哪里厮混了?哼……江湖女子,就是这么不知廉耻。”
老奎更不敢搭话了。
头低着。
此刻他已肯定了姬刚身份,确实是先帝。
毕竟未伺候闫芷蓉时,老奎就是姬刚身边心腹。
从先帝还是太子的时候,老奎就是姬刚得力手下。
无论面容还是说话语气,活脱脱一样,绝无乔伪。
“老奎,你固然认出了朕。可瞧你这副模样,想必也不敢与朕相认了吧?”
姬刚忽然有点感慨,也有点酸楚道。
“朕与你可谓相识于垂髫。那时,你是我父皇指派给朕的。二十年后,父皇驾崩,也是你领着宫中侍卫,护着朕从王府入宫……
朕登基之后,是你暗中率领影卫,为朕荡平魍魉,保驾护航。
朕虽在秘境苦修,每每想起,大乾皇宫只须有你老奎在,咱们姬家就倒不了。
若非有你,朕如何耐得下十来年苦修。老奎……朕、要感谢你啊!”
说着,居然向老奎深深一躬。
“陛……陛下……不可……”
老奎抬起头,双眸红润,泪湿眼眶。
这会儿的老奎,殊无往日半点阴恻。
“哈哈……老奎,你能再喊我一声陛下,朕如愿以偿,此生无憾矣!”
姬刚搀扶起跪在地上的老奎。
与此同时,周边小宦官们手足无措。
不由面面相觑。
眼前这位须发及腰的老者竟是先帝?
那么何以十年前会突然驾崩?
宫中诡谲,委实莫测。
数十位宦官不敢深思。
一个个忐忑不安。
这些人均是老奎自小收养加以训练的影卫,对老奎忠心毋庸置疑。
老奎都认可了先帝,他们自无二话。只是想到日后之事,又不免迷惘。
一位小宦官由外面仓皇奔来。看到老奎,便道:“老祖宗,不好了……”
“嗯?”老奎眼一瞪。
小宦官情知匆忙下,说错了话。忙解释:“老祖宗,叛军已进入皇城,向宫门而来。”
“这么快?”
老奎疑惑。
皇城有三万训练有素的龙影军驻扎。物备充足,照理守个半旬也足足有余。
小宦官道:“老祖宗,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说!”老奎素来寡言少语。
此刻情势危卵,更是言简意赅了。
小宦官道:“据闻,叛军……叛军是……”
“说!”老奎沉声催促。
小宦官终于壮了胆子:“是陛下下令,开得城门。叛军才能长驱直入。”
“什么?”姬刚怒了。
这个蠢东西,到底弄什么鬼?难道是自己儿子行险反叛?
“老奎,咱们去看看。”
“是!”
老奎恭谨应了。
这会时间,老奎也豁出去了。
心想,一切待太后回来再说。反正他们是夫妻,咱家一个宦官岂能插得上手?
当务之急是灭了叛军,拨乱反治。任何事,都待日后坐下来好生谈谈。
他跟随闫芷蓉这么多年,知道太后性格。泼辣爽利,行事干脆,实为女中巾帼。
更主要是,闫芷蓉十数年执掌权柄,却非揽权,而是当今陛下实在扶不上去。
几次三番,都让太后气得吃不下饭。
若非如此,太后早已放权,在宫里颐养天年,焉会处处设障,阻挠陛下理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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