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雨芯喝个痛快。”
“仁哥,你这不对啊!嫂子就在一旁,你难道不应该给我们这些单身的秀点恩爱什么的?让其他名花无主的女老师也看看婚姻里的幸福生活,好让我们也有点机会啊!”
一旁半醉的众多年轻老师起哄,杜川仁看了一眼脸色冰冷的邵春妮,犹豫片刻,只顾着与李雨芯碰瓶子。
酒过三巡,许多人都半醉了,哪里还有许多束缚,见田容与邵春妮俩人,都不与其他女老师一同喝酒,歌也不唱,以为这俩人放不开面子,纷纷抬起酒杯前来敬酒。
田容熬不过许多恭维,只好喝了几杯,邵春妮却坚决的拒绝着,不肯喝。他们无奈,遗憾揶揄杜川仁“仁哥,嫂子这是不给我们面子啊!”杜川仁本就半醉,受不了这揶揄,将一个空酒杯强硬的塞在邵春妮手中,替她倒了满满一杯,大笑着说“喝!在老公身旁,放开了玩。”
李雨芯皱眉,避开杜川仁的酒瓶,她对这个男人真是嫌弃到了极点。大家都看到了邵春妮的不情愿,他这男人反而来为难。田容放下手中杯子,看不过去了,只好抢过邵春妮手中酒杯,扬头就要一口喝光。邵春妮却也来了脾气,恨恨盯着杜川仁,夺过田容抢去的酒杯,仰头就喝。只是才喝了一小口,就弯腰呕吐起来。
“杜川仁你是不是男人?”田容蹲身扶住呕吐的邵春妮,愤怒吼道。欢声笑语戛然而止,杜川仁瞪大了双眼,被田容怒吼而生得火气忍得很是艰难。李雨芯也清醒了几分,慌忙与田容一起扶起邵春妮,却是一脸茫然,不知道正玩的开心,又发生了什么。
“喝一杯酒而已,又死不了人。我自己的老婆难道我还不知道?”杜川仁被落了面子,很生气的盯着田容。
“你知道,知道他怀孕了还让她喝酒?”田容大怒,李雨芯惊奇不已,低头时看到邵春妮脸上的哗哗的眼泪,不知道是酒呛的,还是杜川仁气的。
“俩个月的身孕,喝点酒没什么吧!浅浅的喝一口也没什么影响的啊!”这样说起来,杜川仁酒醒了几分,也愧疚起来,说话小声了许多。众人本玩的开心,没想到突然发生了争吵,气氛顿时就尴尬起来。
“无药可救。”田容再骂一句,扶着邵春妮往外走,李雨芯愣愣站住,看到角落里的他脸上依旧的坏笑,冷冷的样子,有武侠小说里那种不明不白的邪气。门口,田容不停给邵春妮擦着眼泪,似是忍不下这口气,转身大步走来,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对杜川仁打去。杜川仁看到了田容的手,毫不犹豫也抬起了手。一众人顿时慌乱惊叫起来,各自抬手捂住嘴,等待接下来俩人就会响亮在彼此脸上的耳光。没看到角落里,始终远远看着这一切的他异常灵活的走来,抬手挡住了田容的耳光也挡住了杜川仁气得颤抖的手臂。
“女孩子,这样粗鲁可不好。”他脸上的笑容依旧得体,田容幽怨的看着他,眼中满是责怪。“这种事应该男人来做。”他依旧微笑着,突然回身一脚踹在杜川仁的肚子上。推开身后田容,杜川仁歪歪扭扭的爬起来,俩人眼看是要扭打起来了。一旁看戏的老师们,才纷纷来劝拉住俩人。
李雨芯看看冷哼的田容又看看他扭曲的面容,真是惊喜莫名,原来他生气的时候是这样子的,好有男子气概。才醒的酒意,又醉了几分。
艰难将俩人分开,他还不忘将一身西装整理好,没好气的喊道“今天没有愉快的心情了,各位老师心中对我所有的不满就继续保留着,到此为止。散了吧!”田容上前一步,犹豫着想要说点什么,终究什么都没有说,走到门前轻轻拍着邵春妮的背。
意兴阑珊,他下了逐客令,这里虽不是他的家,但他是最有钱的人,说话能算话。他本意是让自己与众人没有隔阂,却半途而废。众多人只好拉住挣扎怒骂的杜川仁往外走。包房中突然冷清了下来。满地倾倒的酒瓶,流成河的啤酒,让整个房间里都充满了刺鼻的酒味。“这样才像个男人,像个正常活着的人嘛!”李雨芯嬉笑着,抓着他的手臂靠着,直觉得他此刻生气的样子好迷人,忍不住就想亲吻他气歪了嘴。
他又躲开,默默躲在屏幕前点了一首歌,楼下依旧纷乱的吵闹着,他安然的坐进沙发里,轻轻的唱起来。“那女孩对我说,说我是一个小偷,偷她的回忆,藏在我的脑海中,她渐渐忘了我,但是她并不晓得,遍体鳞伤的我,一天也没再爱过。”他的声线很好听,清脆沙哑各半,音调很准,高的音唱不上去,他就沙哑着倔强的吼过去。原来他真的是个麦霸,唱歌很好听的麦霸,他唱哀伤的歌,会有他模糊双眼里悲伤落寞的感觉,很动人。李雨芯醉了,在他身旁坐下,靠在他肩头,静静听他轻轻的唱着。楼下还有深深的哭泣声飘来,那是她在这个镇上的唯一的好朋友,她却不想管,只要听他的歌。
他唱完了,脸上再没有了笑容,好像有泪!李雨芯没能看得太清楚。他将手中的话筒扔掉,将她背起,走下了楼道。停下来的时候,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她身上,才又将她背起,一步一步往学校里走去。
李雨芯其实还好,只是眷恋他细心的温暖不想动弹,任由他大汗淋漓的把自己背回房子里,放在小卧室宽大的床上,温柔的替自己脱掉鞋子裙子胸衣,她有酒意,只想将他拉入被窝里,深深吻住他抿紧的嘴唇不放,期待他是个小人,乘人之危。只是他刻意的很小心,本能里也是如此细心的男人,以至于他的手都没有碰到她的皮肤丁点。李雨芯闭着眼,感受着他拉来将自己盖好的被子。那就像将她连带她的爱情扔进了棺材里,残忍的盖上黄土。
李雨芯挣扎着沮丧似连动弹的力气都丢失,任由自己软软的在眼泪中睡去。在这样只是突来的开头,自己冲的太快,好像心中再生不起停下脚步的情绪。
醒来的时候,他还穿着球裤背心,紧紧的勒住小熊,蜷缩在沙发里,手臂上小腿上的鸡皮疙瘩清晰可见。依旧皱着眉头,脸上写满苦痛。灯还在亮着,沙发前的茶几上钢笔歪斜的靠在笔记本发黄的纸张上。
李雨芯将他昨夜沾满酒味的外套搭在他身上,才看到他脸上淡然了几分的安详睡意。看了一眼自己□□裸的上半身,只能失望的将他宽大的衬衫套在自己身上,拿起茶几上他许久没有动过的笔记本,窝进沙发里,抱起沙发里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特大白熊,看他怀中脏兮兮的小熊在这大白熊面前,如此可怜的一无是处。
十月二-三号周三-四阴雨
时间不太对,我记得应该是周五晚,周六。人很多,走道上都是醉意深深,昏昏沉沉的大学生,呕吐物里奇怪的味道随着酒精刺痛鼻尖。你厌恶的皱着眉头,想走。又因为吧台的服务生太客气的话语,你脸皮薄很羞涩,坚决要走,其实我也很羞涩也想走来着,但想想离开了,就再找不到这样的地方,我想要的浪漫就不在了,那不好。如我这般自负的人,又怎么能够退去,而且是因为你,我希望你笑,笑的像个单纯的孩子,像我唯一骄傲的公主,你本就被爸妈宠坏,我只不过顺势而为罢了。所以我不能退去,我要骄傲的像个王子,摸着裤兜里的□□,目中无人的面对服务员,将你挡在身后,大声的说“一个小包!”我才不理会那该死的服务员的问话呢!我们有几个人同来与他何干。但其实我还是撒了谎,因为我们都只是农村孩子,就算以大学生的身份见过了一些世面,其实内里还是对城市藏有敬畏的。所以我抬手,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不确定的对他说“俩……三四五个吧!不太确定。”
你真的偷笑得像个孩子,但不像公主,还像个傻子。但不管了,我们坐在小小的包房里,我兴奋的左右查看着,想要打开大屏幕,先唱一首歌再说。可是先前来的次数不够多,不知道怎么打开。那该死的服务员端着果盘进来了,他没给我面子。我很确定,因为你在沙发里笑得都歪倒了。我很气愤,为什么他要正大光明的说“前台那边在启动,你们稍等一会就好了。”我不知道吗?这种常识我不知道吗?是的,我的确不知道,所以我只能继续装得高大深沉,并礼貌的对服务员说“谢谢!”哇!同城里人说谢谢以后,看到他点头的微笑,感觉真好,好到我都快要自满起来了,自满起来手舞足蹈。
可你把我拉住,按在沙发里不让我动。依旧笑得止不住,我想啊“就当我在演戏吧!能让你开心大笑,就算丢脸了一些,也是值得自豪的。”所以我抓住闪躲的你,任你挣扎着深深将你吻住。我是个运动员,你就算一点不瘦弱又怎么可能逃得了,所以你很无奈。只能任我吻完了你的唇,然后嫌弃的擦着嘴,对我吐口水。接着看我伸出舌头,想要将脸上星点的口水舔掉,你才嫌弃的一脚将我踢开。其实你不知道,我早就悄悄的擦过脸了,本来就是零星的看不见的几点,像是路过学校花坛时,那浇花的水龙头喷洒的在脸上水雾,又哪里真的能有你的口水残留。
也不管了,大屏幕亮起,我得将事先就准备好,最适合我歌喉的歌全部唱给你听。可能是烟抽得多了吧!不!后来我才发现,是那家KTV音响质量太差了,所以我唱得不好听,又被你嫌弃了。不过那不重要,你很快就要工作了,不能总是这样骄傲的不想融入社会里去,至少出来玩要能放的开,至少别人把话筒塞进你手中的时候,你能唱一首好听的歌。
你真的笨笨蠢蠢的,挡不住我的怂恿鼓动,然后唱了人生第一首歌。我就能确定了,你说的,小时候在山间小路上也敢高声歌唱得话,那不是在说大话,你曾真的大声唱过歌,只是后来人前再没有唱起的勇气。你唱歌真的很好听,就像平时不经意间轻哼起来时候一样,只是今夜你不在羞涩,所以越发好听。我看你的笑容,听你的歌声,醉了。只想深吻里,却又被你一脚踢飞。
你唱了许多歌,真的。那些歌都太老了,也太纯情了,不适合这个时代的我们,不过好听就是了。毕竟我只是想你不用对唱歌这件事抱有羞涩的心理。
当服务员又再进来的时候,你羞红了脸。因为他听到了你的歌声,你扔掉话筒,藏在我的背后,又像个小女孩,我又不是你的爸爸,你怎么老是躲,不过我好得意。我与那服务员神神秘秘了一番,你好奇的掐着我的大腿,我只顾笑。像你这么蠢,没有丝毫浪漫细胞的文科生,又怎么能懂我理科生的浪漫。
所以那是个surprise!当我身后的蛋糕放在桌上的时候,你哭了,笑着哭的,笑的好开心,哭的好感动。你挂在我身上,深深的吻住我。许久,才扭开头去,擦掉脸上的泪水,并对我又吐了口水。
我们点燃了蜡烛,我握住你握紧的手,微笑着看你许愿,然后好奇的问,你神秘的笑起,得意骄傲的偏开头去,不告诉我。后来我还是知道了,是你告诉我的,你许愿要同我到白发苍苍,不死不休。
我没有再问,其实猜到的差不多,只是没预料到你用上了不死不休这样厉害的词语,我想你毕竟是文科生啊!用词厉害那是理所当然的。于是我们唱歌,你唱我唱,合唱,唱情歌,唱我给你点的情歌,唱你给我点的情歌,唱你给我们点的情歌。那蛋糕没有动过,后来被你一脚踢飞了,摔得粉碎。我就说嘛,从前的你是粗鲁的,再怎么伪装也还是会不经意间暴露粗鲁的本质。
后来,果盘吃了个精光,你我的嗓子都哑了,歌也全唱完了。我读着秒在十二点正的那一秒拥抱你,你没有挣扎,挂在我身上,像从前一样,我还是那个在第一秒对你说生日快乐的人。
那天晚上回到我们的小窝里,你没有挣扎,睡得很好,都不用我像往日一样,要经常惊醒过来,替你盖好被你踢开的被子。你终于是像个美丽的公主,嘟着嘴,微笑着安睡。
可是……
今天,不再是我们俩个人的KTV了。我有钱了,不用羞涩了,可以勇敢的面对服务员了。却只能感慨我心里还是那个我,你却一切都不再是那个你。
很遗憾生日快乐,说给你的,我只能对自己说。
李雨芯读完了,长长的日记,不,长长的他回忆里的一个片段。原来,他不是为了与学校里的老师增进感情。
“是啊!如他这般内里骄傲自我的人,连别人的羞辱咒骂都能一笑再笑,又怎么会在意这许多都不用太熟悉的人。”李雨芯苦笑着轻叹,看着他困倦的睡意里,脸上熟睡时没有伪装就会被看得清晰的苦楚。
他曾让自己都活得不像是个人的样子,一个最破烂让人厌恶的乞丐,却依旧记得那个她的一切。他依旧兴致勃勃的提前准备好了,给她过了一个生日夜,只是他们终究不再是曾经,所以他不能有那个生日蛋糕,也不能再唱曾经唱过的那些情歌,只能无奈的唱那一句“她渐渐忘了我,遍体鳞伤的我一天也没再爱过。”李雨芯将沙发里的大白熊抱在怀中,再去看他怀中脏兮兮的小熊,心中苦涩,那小熊即便脏也比这更温暖贵重的大白熊珍贵。许多时候的定义,关于珍贵,标准只能是人心中赋予它的意义的深浅。
李雨芯觉得自己的双眼有些突然的湿润,那湿润猝不及防就蔓延到脸上,看着茶几上满满的烟灰缸,李雨芯拿起他的烟盒子,默默地点燃了一支,烟雾入肥,呛了,她重重的咳嗽起来,眼泪越加止不住,她反而觉得心中沉重苦痛,减轻了许多。他原来是个痴情的可怜人,无人能诉说,无人可依靠。用许多的岁月,将他忘不掉的曾经岁月,编制成一个个坚固的牢笼,将自己死死的锁住。
所以他看到自己的美丽,能由衷的夸奖,却能不心动。所以他看到自己的小裤衩,看到自己的胸衣,看到解掉胸衣之后□□裸的自己,都像是看风景,远远的看看,才能在心中没有任何野兽的本能欲望,不触碰,不扰乱。
泪眼中,李雨芯连连咳嗽着,却不愿放掉手中的烟,她在抽,一口一口,抽着他苦涩的内心中的味道,也是自己心中的味道,像是一杯加了盐醋的冷茶。
似是烟味刺痛了他的梦,他皱着眉头佝偻着痛苦的咳嗽起来。李雨芯不忍,终是不愿为难自己也为难他,熄掉了手中的烟,将他扶起,往大卧室里走去。可是他健壮起来了,太沉重,李雨芯不能将他扶得很好,他惊醒了,挣扎着站在一边。
打了个呵欠,揉了揉朦胧的睡眼说“几点了,饿了吧!我去做早餐。”
“不饿,不用准备了,吃不下。”李雨芯在他挣扎的时候悄悄擦掉眼中的湿润,心中很疼,上一次他从沙发里弹起来,说“起那么早干嘛,睡不够美容觉会很快老去的,再去睡一会,我做好了早餐再叫你。”其中的溺爱,其中的霸道不容拒绝,那时有多温暖,此刻他的话就有多平淡,若没有比较就不会在人心中触动涟漪,若有比较只能让人心中悠凉。
“随便煮个蛋也好,很快的。”他走进了厨房里,往锅里加了水,放进俩三个鸡蛋。
“我看了你昨晚写的日记……回忆。”李雨芯忧伤说着,她想他心头的秘密,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吧!他会对自己生气大吼的吧!
“嗯!藏在心里太久了,快要腐烂了,写下来,忘了的时候可以看了再记起,万一笔记本掉了,有个看过的人,将来可以告诉我。”他淡淡说着,盖上锅盖走出来,皱眉,粗鲁夺过李雨芯手中的烟,大声说“不要放纵自己。”
“为何要给我看?为何要带我来,她是谁?”李雨芯埋头在怀中,呜呜哭泣。
“抱歉,你只需要做好一天俩顿饭就好的。”他脸上的歉意很真诚,只是这不是李雨芯想要的回答。
默默无言,他一个人抽着闷烟,任由李雨芯哀伤的哭泣着。等到锅里的鸡蛋煮熟了,才起身去取,剥得干干净净,固执的抬起李雨芯的头,将温热的鸡蛋放在李雨芯手中。
“吃吧!”他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竟然还能浅浅笑起来。可那笑容真的有魔力,李雨芯看得深了,也就不能再为自己伤痛着,接过他手中的蛋,整个塞进嘴里,他又递来水,轻拍她的背。
李雨芯看着他的笑脸,只能想“那是他的曾经,不再是现在了。从一开始他就是个双眼模糊的人,再怎么样,他都是温暖的,迷人的,那今天又怎么会不同呢!”艰难的吞下了嘴中的蛋,李雨芯很快笑起来,趴在他肩头,轻轻的闭上眼。
安静中他的肩头很温暖,李雨芯在所有的不解的问题之外,美好的想着“他是个被冰封的人,但在温暖里,总能有融化的一天。”这就像是自己带着一个名侦探的心里来,将侦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离奇案件,变成了自己的奇妙冒险而已,那没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