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得声音都高了起来。
李向阳的手指停在了他眉心前,并未立马收回去,盯着他的脸瞧了一会后,又问:“你们引我们来此,应该不是昨日临时起意的吧?”
大概是刚才已经松了口,这回老头回答得很干脆,他一说完,老头就已经点头承认了。
“为什么?”李向阳又问。
老头摇头:“这些东西他没说过。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李向阳看着他,老头说这话时,目光并无任何闪躲,不像是谎话。沉吟片刻后,他又问:“他许诺了你什么?”
老头忽然犹豫了一下,几息过后,才垂眸错开李向阳的目光,低声道:“跟他一样,身死魂不灭,只要换具身体就可以重新修行!”
李向阳听到这里,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他看着老头,问:“那你看上的是我还是我师弟?”
老头垂着眼睑不敢作答。
李向阳冷笑了一声后,那停在老头眉心前的手指突然往前一指戳在了他的眉心上。
老头猛地抬眸,眼神里满是惊恐还有讶异。
可很快,他眼睛中的神光便消失了。
李向阳并未杀他,只是让他睡上一会,不要再给他添乱。当然,不杀他,也并非因为他真的心善。
他只是觉得这老头或许还能有些用处,所以暂时先留着而已。而且,他刚才说的话,他也不敢全信,所以,这搜魂之术,或许还真能派上用场了。
不过,不是现在。
眼下,还是得先尽快和吴心观汇合。
刚才入阵之时,他悄悄在这阵法之中留下了点东西。这片刻过去,那点东西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原本被隔绝的吴心观的气机再次出现,李向阳没费什么功夫就大概确定了吴心观的位置,然后立马靠了过去。
……
悬崖边的小屋,推开窗户,便是漆黑不见底的深渊。
山风嘶吼着想要冲进屋子,却又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阻挡在外。
吴心观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转头看向对面那个坐在灯下慢条斯理喝着茶的男子,微微皱了皱眉。
从他入阵到现在,这男子除了一开始说了一句‘请坐’之外,便再没说过一句话。
若不是李向阳不在这,按照吴心观的脾气,怕是早就耐不住性子,先动手了。只是,李向阳不在,他平时再怎么不用脑子,此时也不得不多想想,多谨慎些。
他想,李向阳总会进来的。
他只要等到李向阳进来即可,然后像眼前这样喜欢故作高深的,就扔给他去对付,他向来都擅长对付这些人。
只是,时间慢慢过去,李向阳却一直未出现。
其实,时间并未过去多久,但吴心观却觉得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
他的耐心有些快要耗尽了!
“你跟那个老头是一伙的吧?”吴心观忍不住了,开口问了一句。
男子拿着茶盏,却没看他,也没接话,只是低低笑了起来。
吴心观看着他这般,心中愈发地烦躁,眉头皱了又皱之后,又问了一句:“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话落,对面男子忽然抬了头。
吴心观心中一喜,想这人终于要开口了。
却只见,那男子眼中竟无眼白,满眼漆黑。
吴心观心中一个咯噔,还未来得及彻底反应过来时,男子眼中微光一闪,吴心观顿觉眉心一痛,接着眼前一黑,霎时间,天地倒转,光芒尽散。
……
……
吴心观也不知过了多久,再醒来时,他是在一辆板车上。
板车上,堆着不少杂物,他被一条棉被包着放在了角落里。棉被束缚着他的手脚,让他动弹不得。
他还未来得及想起他失去意识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一道声音忽然在旁边响起,温和地唤着他的名字。
他转头看他,努力地想要睁大眼睛,可阳光太刺眼,他只能勉强看到一个轮廓。
“前面就是榆阳县城了,你饿吗?”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说到饿,吴心观的肚子就比他先回应了起来。
那人笑了起来。
朗朗笑声,在这明媚阳光之下,仿佛春风一般拂过人心,顿时将他心中那点还未来得及生出的离愁别绪给拂走了。
他叫吴心观。
月娘说,这名字就是这个将他从家中接走的人给取的。
这个人说,要接他去山上修道。
可道是什么?
他不懂道,他只知道东华街的牛肉面很好吃,和平街的糯米烧麦也不错,当然最好吃的还得是月娘亲手烧的红烧肉。
想到这,他朝着那个看不清面容的人喊了一句:“我要吃红烧肉!”
那人的笑声愈发的爽朗了,就好似这阳光一般,明媚得让人心中一阵暖融融的。
吴心观听着他的笑声,也跟着呵呵傻笑了起来。
这时,他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