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夫人努力的压制住内心的激荡,装作不以为意,格格娇笑,“妾身以为多大点事情,谶语这种东西,妾身也会解,不信妾身解给你听听。”
“哦?”皇帝突然感觉谶语解读变得如此平淡无奇了,连歌姬出身的?夫人都会解释了,就好奇催促夫人快点解释,“说来听听。”
“这有何难,妾身现在就说能说给圣上听。”?夫人语气轻描淡写,想到半个多月前震麟讲的故事,苦苦等待,终于迎来了其中蕴含的天大机会。
?夫人激动的有些发抖,努力压制内心的翻江倒海,深吸口气,似是信手拈来,无心之得,又似是游戏般的随意漫谈,“王非王,皇非皇,说的是咱家震麟,改立太子,震麟就不是皇上吗?胎弋女,子神器,妾身是胎弋女,儿子震麟主宰神器,羊子北来主天下这句嘛……”?夫人装作深思,“给震麟娶个不就得了!既然谶语昭示天意,咱就顺从天意民心。把姜家二闺女姜宜昂嫁给震麟,不就应验了嘛!宜昂母亲不是北地的綦毋水真嘛,人家女儿也是羊子。”
皇帝抚掌大笑,“看不出来啊!夫人倒也是外愚内敏,表晦里明啊!”
紧紧的依偎在皇帝身上,?夫人面色轻松,咯咯笑道:“让震麟当太子,迎娶姜家女儿,麟压舆,震麟压过润舆了嘛,将来不就是东压西了嘛!”
皇帝点点头,“这么也算是个说法。”又问道:“那东压西那?太子宫在东宫,为长;而震麟的麟德宫在西,为次;东压西,就是润舆压着震麟。”
?夫人随口答道:“圣上生于八月,太子生于九月,八九为金,时为金秋,乾、兑为金,皇上为乾,太子自然为兑了。兑者,泽也,润也;舆者,天下之民,润舆自然是泽及天下的意思了!”看到皇帝惊讶的眼神,?夫人露出得意的笑容,“妾身厉害不,其实都是观博士讲的天花乱坠,妾身只记住大概。”
见到皇帝陷入沉思,?夫人轻声的徐徐道来,“观博士给臣妾讲起震麟的意思,震者,天雷震动,万物萌动,自是生命勃发之意;麟者,瑞兽也,表仁之意。殿下二月所生,为木月,取震卦,震麟就是茁壮生长,仁爱天下的意思,”
皇帝言道:“这个观文的确精通易经,当初他们起名的确是此意。”说完后,恍然言道:“对,东方为木,而西方为金,这东压西,难道是这个意思?”
?夫人调笑道:“生辰天数,人各有命,自由天定,咱们不去想了。”
皇帝吃惊的言道:“朕总说顺应天意,没想到,还是夫人举重若轻啊!”
?夫人挥了挥手,“这些谶语不能当真的,不能作数的,听听得了!妾身是个不知书的小女子都能在这比划半天。大祭司和中书都说了,迷则乱,信则惑。”
皇帝沉默不语,只是怔怔的望着窗前的月光,陷入沉思之中。
久久之后,皇帝突然言道:“夫人,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朕。”
?夫人遣散了宫中侍女,披上锦袍,盘坐在火炉旁,往火炉中加入银碳,看着熊熊火光,问道:“圣上,还记得车丘梁是怎么死的吗?”
皇帝也盘坐下来,“她不是在东大营中被叛军所杀吗?”
?夫人反问道:“圣上可曾想过,为什么别人没有被杀,偏偏他被杀了。”
见到皇帝陷入了沉思,?夫人追问道:“圣上觉得谁值得信任?”
皇帝抬起头来,盯着?夫人,若有所指的笑道:“朕还能听到真话吗?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处事要辨明。陈师傅信仰钜学,精通钜子,人虽已去,朕还记得他的教诲。”悠悠言道:“夫辩者,明是非之分,审治乱之纪,明同异之处,察名实之理,处利害,决嫌疑。师傅曾让我们反复背诵,牢牢记住,师傅曾说,不管你将来在什么位置,所有的话,都要听一听,要审问,慎思,明辨。”
?夫人满脸的敬佩,叹了口气,“斯人已去,余音绕梁,看来圣上还时时想起这位故人!妾身总听他们说起善始善终,人生最难,现在体会的更是深了。妾身知道圣上最反对后宫干政,有些事,妾身知道,却从不敢说,圣上若是想知道,可问问卫府的骆镔,妾身也不瞒身上,骆镔其实是妾身在邽戎就已认识。”
“噢?”皇帝口气充满了惊讶,“跟朕说说。”
?夫人点头,“圣上,骆镔原是邕梁北地郡的富家子弟,父亲嗜赌,赌光家产,被债主打死。骆镔杀了仇家后逃亡,被逼入马帮;走马帮中被掠,被逼入匪帮;匪巢被剿后,又被逼加入官兵;和我们邽戎作战被俘;妾身父亲是个小首领,便收留了他。他识文守礼,妾身这识字就是跟他学的。我们部落被邕梁官兵所掠,我和他被卖到中都。妾身进了教坊学舞。他却被买走,代人去死,待秋后斩绝。为了求生而参加擢选,以他的谨慎,侥幸活了下来。”
皇帝颇感惊讶,“此人还有如此的奇遇,看来朕要见见此人。”
?夫人笑道:“等他进入卫府后,暗地里调查当年代人受死之事,查到了大司寇府和姚家,便关注起姚家,没想到,在这个过程中,查到了很多别的事情。”
“看来骆镔查到的这些事情,都是朕所不知的。”
?夫人拨弄着炉火,烤着鹿肉,“圣上控御天下,事理洞明,虽有绝力高智,还有很多事情被欺瞒。圣上若是想知道,明日便可宣骆镔前来问话。”
“不用等明日了!”皇帝脸色决然,“来人,即刻宣骆镔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