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送别与待发

    凌小曦回到房间，听着沛麟的脚步声慢慢走远，心情依然无法平静下来。

    弥漫着清朗月色的房间显得格外宁静，她搂着软绵绵的抱枕坐在窗边的长椅，望着星空明月，朦朦胧胧中好像睡着了。

    在洁白无暇的雪峰下，缤纷的野花撒满了绿油油的草甸。一阵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传来，凌小曦寻声望去，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七、八岁小女孩在草丛之中绽开了笑脸，正和一个年纪相仿的小男孩开心地追逐嬉戏。突然，小男孩在女孩面前不见了。

    “戎郸！”小女孩嘟着嘴喊道，小男孩没有出现。女孩睁大水灵灵的眼睛，拨开长草到处寻找，小男孩还是不见踪影。小女孩粉嫩的脸上泛起了红荤，跺着脚生气地喊道：“戎郸，你再不出来我就回去啦！”

    仍然只有小女孩一人，小女孩扁着嘴，正要转身，小男孩蓦地从草丛中冒了出来，他裂嘴笑着，举起双手在空中转动，绚丽的花瓣从草甸中纷纷飞起，在小女孩上方卷起一片彩云。小女孩兴奋地惦着脚要抓住它，小男孩双手一张开，彩云如烟花般绽开了，鲜艳的花瓣飘撒在小女孩的身上，草甸上又扩散着如天使般快乐的笑声……

    耳边仍然是阵阵悦耳的笑声，凌小曦已经走在山路之中了。小雨淅淅沥沥，成越在她旁边为她打着伞，他们开心地说笑着，周围升起了浓浓的白雾。

    突然，在浓雾中出现了一双冷峻的眼睛，一个黑影在白雾之中慢慢走近。他们停下了脚步，凌小曦抬头望向成越，却看到他的嘴边出现了一丝笑意。成越把雨伞慢慢塞到她手中，然后猛地向着黑影冲去，瞬间便消失在大雾之中了。

    突然一块巨石在她前面不远处飞过，然后轰然裂开，碎石飞溅。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又同时在碎石中出现，因为身体的强烈碰撞而激发的气浪汹涌滚来，随着地动山摇的声音，山上的石块隆隆滚落，堕入被白雾笼罩的山谷中，久久听不到回声。

    她一直不躲不闪地站在山路上，面对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却出奇地平静，仿佛只是欣赏着一场精彩的格斗比赛。又是一块巨石在她眼前迅猛飞过，一个黑色的身影一晃，一个白影飞出，成越随着巨石僵直地坠入了深不见底的山崖……

    “成越！”凌小曦猛然惊醒，在黑暗之中看到的仍然是成越堕入山崖的一幕，梦中的冷静现在却变成了强烈的恐惧。

    “成越……成越……”她喃喃地说着，只感到身体阵阵发冷，但额头上发丝却已经被汗水贴在了脸颊之上。那双冷峻的眼睛，怎么又出现了？游嗤怎么可能会把成越打下山崖呢？

    凌小曦颤抖着转过身，把手按向了长椅旁边的荧石，好让柔和的光线能把黑暗和恐惧驱散。她心神恍惚地坐着，头脑里面满是成越坠落山崖时的白色身影，强烈的不安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当凌小曦听到门外轻轻的脚步声和窃窃的说话声时，她抬头望向窗楣上的椠石，意识到洛琳快要过来了。她赶紧拿起放在床边早已准备好的衣服，走进了浴室。

    她把自己久久地泡在浴池里，好让烫热的泉水驱走脑海里可怕的一幕，白色的蒸汽弥漫着整个浴室，她的紧张的神经好不容易才慢慢放松了下来。

    当她推开门走出浴室的时候，发现房间里面已经一片明亮了，洛琳正坐在桌子旁等她。

    “小曦！”洛琳看到她马上高兴地站了起来，“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嗯，我睡不着……”她把裹着的头发解了下来，“洛琳，来了很久了吗？”

    “不，才刚刚来……”她一边回答一边好奇地上下打量她，“小曦……你身上穿的是外面世界的衣服吗？”

    凌小曦低头看了看自己，不禁笑了起来，“是的，这是我来的时候穿的衣服……”看到珞琳仍然是一脸惊讶的表情，她又补充道：“这些衣服在我们那里是进行户外活动穿的，嗯……可以防寒、防水，也很容易干……”

    “哦——”洛琳的目光仍然没有从她的衣服上移开，“这种布料很特别，滑滑的……你们那里的人也真够意思，户外活动就活动呗，还特意要穿这么古怪的衣服……”她说着停住了，紧张地说：“对了，小曦，我快点吃早餐吧，白骁弈很快就会来接你了！”

    令凌小曦觉得幸运的是，洛琳在她吃早餐时不再用忧郁的眼神看着她了。她不停地跟洛琳解释人类世界的户外活动有野营、登山、攀岩等等，还有很多配套的装备，她一直露出费解的神情，完全不明白普通人类为什么要自讨苦吃，而且还要为了这些小事而大费周章。尽管如此，她仍然是兴致盎然，似乎已经忘记凌小曦马上就要出发了。

    正当凌小曦在努力地跟珞琳解释什么是探险漂流时，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洛琳连忙跑过去把门拉开，成越面带微笑地走了进来。

    他也穿上外面世界的衣服，白色的紧身t恤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立领夹克，一条黑色的水磨牛仔裤配着一双高帮的登山鞋。他神情轻松，一身悠闲的打扮，好像过来只是为了接凌小曦到外面度假罢了。

    凌小曦留意到洛琳的眼睛也偷偷地盯着成越身上的衣服看，心中不禁笑了起来。

    “小曦，你已经换好衣服了？”成越笑着走到她跟前，然后打量着她说：“好久没有见你穿这样的衣服了……”

    “嗯，是的。”凌小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炎旭和珋霏呢？”

    “他们已经出发了，我们会在结界入口集中。小曦，你还要准备点什么吗？”

    “不需要了，我随时可以出发了。”

    “那……这头发呢？”成越看着她披散在肩上的长发，把她的一缕发丝捋到耳后，随后指尖轻轻地在她脸上滑过，“你不需要把头发扎起来吗？”

    她笑了笑，无意中一瞥却发现珞琳的眼中露出了一丝诧异，她连忙转过脸，有点尴尬地说：“我差点儿忘了……你等我一下吧……”她几乎是跑着走到了梳妆台前，刚坐下来拿起梳子，珞琳就跟着走来了。

    “小曦，我来吧……”洛琳接过她手中的梳子，在镜子中的珞琳脸上虽然带着浅浅的笑容，但却难以掩饰离别之际的伤感。

    珞琳轻柔地为她梳理头发，然后挽起了一条高高的马尾辫子，旁边还配着夹着红色晶石的几条小罗辫。最后，洛琳又把放在旁边的斜挎包递给了她。

    “小曦，你准备的东西都带齐了吗？”

    “嗯，最重要的东西都带在身上了……”凌小曦笑着把斜挎包背在身上，然后站了起来。

    “小曦，虽然你这次出去有勇士团护送，但我也知道黑骁团的厉害，你一定要多加小心，照顾好自己，洛琳会在神庙等你的……”她说着眼睛已经湿润起来了。

    凌小曦的眼圈一红，紧紧地拥抱洛琳，轻轻地说：“洛琳，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听沛麟说，你们很快就要挑选祭司进入乞伊枚库了。等你进入了乞伊枚库，我回来再和你好好庆祝，好不好？”

    “好……”洛琳哽咽着说。

    在洛琳依依不舍的泪光中，凌小曦和成越离开了房间。

    凌小曦和成越骑着赤目融入到神秘而美丽的夜幕之中，随着呼呼的风声，依侬神庙很快离开了他们的视野，群山漆黑的影子也慢慢在他们背后消失了。凌小曦紧紧地抓住赤目的绒毛，把身体尽量地伏在赤目的背上，但嗖嗖的寒风仍然把她的脸刮得生疼。

    下面是一望无际如碎银般的湖面，上面是灿烂闪烁的浩瀚星空，他们仿似在星河宇宙中自由地翱翔。

    山峦的黑色影子从前方的地平线上慢慢出现了，随着赤目的飞近，在湖畔出现了上百个蓝绿色闪耀的火光，宛如一群在黑夜中跳跃舞动的精灵。赤目进一步飞近，凌小曦看清了火光周围已经伏满了黑压压的虬鹰队伍，就好像密布在草甸上的一只只巨大的黑色棋子，蔚为壮观。

    赤目长鸣了一声，凌小曦感觉到它的身体向后仰了一下，逆着气流降到了篝火旁边的一块空地上。

    “小曦，下来吧！”成越抱着她跳到了草地上。

    在不远处的河畔，明亮的篝火周围已经坐着一群人了，他们谈笑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响亮。

    “来吧，小曦，我们过去吧……”成越说着很自然地拉起了她的手，凌小曦却站在原地为难地把手抽了回来，心里惴惴不安地思量着该如何跟他解释。在清朗的月色中，他转过头，露出了一丝诧异以后很快就明白了，笑了笑说：“走吧，他们已经到了。”然后转身走在了凌小曦的前面。

    熊熊的篝火周围，十多个穿着人类世界衣服的年轻人正在开怀大笑，如果不是旁边庞大的虬鹰队伍的提醒，凌小曦真的以为自己正要参加一个篝火派对。

    他们刚走近，人群中一个娇小的身影就站了起来，一个清脆而热情的声音穿过豪放的笑声传来：“成大哥！小曦！”珋霏穿着一身旅行的装束，从火堆旁步伐轻盈地向他们走来，在火光的映照下脸上满是兴奋的表情。

    人群的笑声很快停了下来，他们站起来纷纷行礼：“白晓奕！”

    成越笑着走了过去，轻松随和地说：“都是自己兄弟，不用多礼了。”

    在人群中，凌小曦发现炎旭和尚皓也已经到了，炎旭朝她挤了一下眼睛，尚皓微微地向她点了点头，而其他人也纷纷越过成越向她看来，目光充满了好奇和惊讶。

    成越大方地把凌小曦拉到自己身边，向她介绍道：“小曦，这里全部都是我的好兄弟，也是白晓团最精锐勇士，这次他们会加入第三支队伍，护送我们一起离开娄枭。”

    凌小曦对他们微微一笑，行礼道：“夜深露寒，还要辛苦各位勇士护送，小曦在这里先谢过了！”

    “曦灵库司千万别这么说！”一个长相粗犷、体型结实的男子马上摆着手说，“我们都是粗人，你这么说我们受不起呀！”

    凌小曦笑道：“出了依侬神庙，各位勇士就不要叫我曦灵库司了，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叫我小曦就可以了。”

    成越哈哈大笑起来，“蒙冀，你平时也是叫我成越，今天怎么看到小曦就跟我客气起来了。小曦说得对，出了依侬神庙她就不是曦灵库司了，你直接叫她小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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