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人命不值一提,将士可随时为国捐躯,可与一头妖兽以命换命,可为了击杀一头妖王,前仆后继慷慨赴死。
人命却又重于千斤,同袍之间性命相托,为了救一名落单的兄弟,将士可视死如归,万余妖兽阵前,回头冲阵。
只是从曹云鹤口中听着,宋桢便觉的热血翻涌,胸口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翻腾不休。
一个不同于楚庭城歌舞升平的世界,一个金戈铁马,生死一念,无数热血男儿各自为信念而向死而生的世界,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清晰在他的脑海中拼凑出来。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给我来杯酒。”
宋桢把茶盏推到曹云鹤面前,“听你讲山海城,只觉得茶太淡,配不上这份壮怀激烈。”
曹云鹤哈哈一笑。
姚雄镇端起酒壶为宋桢倒了一杯酒,道,“看你喝茶,我早就不顺眼了。男儿本就应喝最烈的酒,骑最烈的马!”
宋桢开怀一笑,抬起茶盏把酒一饮而尽,烈酒入喉,直冲鼻腔,与药酒完全不同。
他忍住不适,硬生生咽下去,只觉一道灼热沿着喉管直入胃中,酒气又从胃中升腾而起。
他苍白的脸色腾的飞起一片嫣红,咳嗽不止,但过了片刻,却只觉痛快,胸口畅快,
“好酒!”
姚雄镇咧嘴一笑,“不错,我以为你会吐出来。”
宋桢笑指姚雄镇,“我说你怎么那么殷勤给我倒酒,原来是为了看我出糗,你这家伙,不地道。”
“你偷着乐吧。”
姚雄镇腰杆笔直,双手抱胸,“在山海城,别说我给别人倒酒了,不知道多少人想给我倒酒还找不到门路呢!”
“口气恁大,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大略知道你的身份了。”
宋桢笑嘻嘻,一脸得意。
姚雄镇似乎不在意身份被识破,反而一脸自豪,为姓姚而自豪,为身位雄镇军一员而自豪。
虽然也有可能为了维护这份自豪而赴死,但他绝不后悔。
“差不多戌时了,仙舟也该到了。”
曹云鹤看了眼酒肆外的夜空,月如弯钩,悬挂黑夜之中。
结了账,三人起身去往渡口。
渡口处一片平坦,云海如浪潮翻涌,涌上来。
远远望去,云海层层叠叠,一望无际。
忽云海破开,一头鲸身巨翅的妖兽在云海中游来,背上有百米长的屋舍,一扇扇窗户有的打开,有的闭合,屋舍足有三层。
鲲鹏缓缓闪动巨翅,云海排开,稳稳挺靠在渡口处。
鲲鹏。
看到这庞然大物的妖兽,宋桢脑海中浮现出这两字,并不自禁的想起体表纹的文字中的一篇文章。
逍遥游。
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
这篇文章,他早已烂熟于心,其中一段描写的正是妖兽鲲鹏。
以前只靠想象,不知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是何种气象。
此时亲眼所见,只觉剩下的只有震撼和感觉自身的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