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回应

莺儿的手上前笑道：“哟，这不是雪雁吗，这大清早的，怎么不在跟前伺候你们姑娘，到哪里去呢？”

    雪雁抬起头，见宝钗笑吟吟看着自己，连忙上前行礼道：“宝姑娘好，姑娘的胭脂水粉用完了，叫我出门去买些回来呢。”一面说，一面慌忙用手中的帕子擦了擦眼睛。

    “雪雁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什么人给了你气受不成？”莺儿是宝钗的心腹，自来是最知道宝钗心思的，见宝钗斜眼使了个眼色，便赶紧上前一步，拉着雪雁关切问道。

    “莺儿说笑了，这园子里还有谁能给我气受呢，不过是我自个儿做错了事情罢了，也怨不得旁人。”雪雁一面说着，一面悄悄用手在自己腿上用力拧了一下，疼的眼圈都红了。

    “你这丫头，我还不知道你吗，平日里最是个话少能做事的，自然便比不得紫鹃她们能讨主子欢心。况且你平日里也是尽心的，任你做错了什么事情，不过说几句便是了，我瞧着林妹妹也不是真心要怪你的，她素来便是个嘴利的，你也知道，只如今倒是委屈了你了。”宝钗听见雪雁说的话，觉得自己今日来这潇湘馆果然是来的对了。林黛玉身边的那几个丫头一向将黛玉护得严严实实的，柯桥今日竟然遇上了雪雁，还正好对黛玉不满，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雪雁知道，可叹我命不好，若是能跟着宝姑娘这一个宽厚人，便是雪雁的福气了！”雪雁说出这话，只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便装模作样擦了擦眼睛来掩饰自己表情的不自然。

    “我先前还说你这丫头是个拙嘴笨腮的，可如今这几句话看下来，竟然也是个伶俐的，倒是我错看了你了。”宝钗听见这话，心中暗喜，只她本来便是个沉得住气的，便也只微微笑了笑。可是那眼中的欣喜之色却是如何能瞒得过雪雁呢！

    雪雁见宝钗严重的狂喜之色，见如今宝钗已经相信了自己，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想着黛玉交给自己的任务，况且自己也不耐烦应付宝钗，便说道：“宝姑娘可是要找我们姑娘，姑娘刚刚起，在里屋呢。我如今要帮着姑娘去买些胭脂水粉，若是晚了，只恐我们姑娘又要生气了。”说着撇了撇嘴。

    宝钗见状，心中更是高兴，便笑道：“既如此，你便快去罢，若是因我之故连累你收了气，便是我的不是了。我整日里呆在蘅芜院里也是无聊，待日后闲了，你来蘅芜院找我说说话也就是了。”

    雪雁答应下来，行了一礼之后便告退而去。宝钗看着雪雁远去的背影，脑中快速转着，想着要如何利用雪雁方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姑娘好福气，这雪雁和林姑娘只怕是离了心了，姑娘也不用担心她了。”莺儿见宝钗心情不错，便上前笑着和宝钗说道。

    “你说的是，如今果然是老天爷都在帮着我了。日后你见了雪雁便客气些，到底林妹妹这二的事情还需要她帮忙看着些。”宝钗扶着莺儿的手，瞧着近在眼前的潇湘馆，微微一笑，便带头朝着里面走去。

    紫鹃青韵早已经看到宝钗在门口和雪雁说话，心中有事气愤，又觉得好笑。见宝钗走进来，紫鹃便连忙上前行礼道：“宝姑娘好。”青韵则掀了帘子进门和黛玉说去了。

    黛玉听见青韵说宝钗过来了，便让紫鹃将她主仆二人迎进门来，自己则只管坐在软榻上。

    宝钗进门来，见黛玉自顾自坐着，也不起身让座，便想着只怕是还在生雪雁的气，又将心中的事情落实了几分。便上前笑道：“林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那个不长眼的惹妹妹生气了？”

    “宝姐姐说笑了，不过是我自己的不是，脸自己身边的丫头也调教不好，倒是还能怨谁呢！”黛玉听青韵在自己耳边简略说了几句，早猜到了宝钗的来意，便就顺着她的话头往下说。

    “林妹妹莫要生气了，想来雪雁也就是一时的糊涂罢了，她平日里也是个好的。我过来时候遇上她了，那丫头只说是热了没没生气，却怎么也不说是什么原因，只是一个劲儿地掉眼泪，只说是自己的错，还让我在你面前替她求求情，我见了也觉得着实的可怜。我瞧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妹妹便看在我的面上饶了她这一遭儿罢”宝钗装模作样地劝着，若不是紫鹃青韵等人知道了真相，只怕是真要被她骗了。

    黛玉心中冷笑，回道：“她倒是会搬救兵！既然是宝姐姐替她说话，我便饶了她这一遭儿罢。”

    “宝姑娘果然是个宽厚人，要是我说，这般心不在焉的丫头，一顿板子打出去便是了，这般留着她，想来日后便是个卖主求荣的东西！”橙意端着茶进来，刚巧听见黛玉的话，便好似无意地说出这一番话，倒是让宝钗心中一咯噔。

    黛玉见宝钗听了橙意的话，面上的笑容略略有些僵硬，心中好笑，便似笑非笑地说道：“宝姐姐素来是宽厚的，这园子里谁不服气，何必要你这丫头来多嘴！”

    黛玉一向和宝钗不和，宝钗听见黛玉这么说，面上越发挂不住了，心中却是恨不得将黛玉的东西全部夺过来，让她一无所有才解气。

    “前些日子听说姨妈身子不大爽快，不知道如今可好些了？”黛玉见宝钗脸色不好，便也不再说下去，只问道。

    “妈妈如今倒是好些了，倒是多谢林妹妹记挂着。只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哥哥，时时将母亲气的身子不适。”宝钗见黛玉提起自己的母亲，倒是难得流露出几分真心来。

    黛玉笑了笑不疼不痒地劝道：“宝姐姐也莫要担心，薛大哥哥不过就是年纪小罢了，等日后懂事了，自然会好的。”

    宝钗不禁摇了摇头，想起如今薛蟠年纪也不小了，若是还是这般模样，不知道还有哪家的姑娘会愿意嫁给他。不经意间眼睛看见黛玉，心中便不由得浮起一个“绝妙”的主意来，面上也有了笑容。想着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又要尽早和母亲商定了这事情，便也不多呆，和黛玉随意说了几句话便告辞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