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思邪侃侃而谈,说道:“传闻这种鸟,身高两百尺,双翼伸开五百尺。它的嘴像锄头,轻轻一下便能咬碎一匹大象的脊柱。”
听起来,像是主宰天空和大地的霸主,不输长颈龙。司徒平感到仿佛太阳都被长长的双翼遮蔽。花思邪的语气变得客套不少,说道:“罗道友,不知贫道所言,是也不是?”
罗知恩点点头,算是表示默认。
花思邪继续说道:“这厮不惧风火雷电,是也不是?”他直直看着罗知恩。她点头不语。
花思邪猛然之间将折扇打开,昂然说道:“对恐怖鸟来说,什么劳什子元磁精英,更是挠痒痒罢了。不知贵派修仙群芳谱中,可有如此记载?”
罗知恩愤愤然,却也没说什么。看来花思邪所言,并非虚妄。
司徒平感到恐怖鸟留下的羽毛闪耀死亡的光芒。他觉周身冰冷,紧紧裹住衣服。这抽象洗练的鸟巢,该是为恐怖鸟的蛋而建造的。他为罗知恩解围一般地问道:“那这鸟岂不是金刚不坏,毫无弱点?”
花思邪摇头道:“倒也不尽然。此鸟虽则强悍无匹,然每二十五年才能产一枚卵。但是孵化便需要三十多个月。幼雏孕育艰难加之劫难频仍,幼鸟更是以大欺小,成活率极低。此等鸷鸟,传承链条颇为脆弱。”
司徒平道:“真有如此奇怪之生灵?花道友不是在开玩笑罢?”
花思邪一脸庄重,说道:“本派道行,关卡乃是一灵不昧。一切基础都是对神兽的驯练。关于神兽,我从不开玩笑。说的话,句句属实。”
罗知恩扫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说道:“这是自然。蝴蝶谷本就是由史前巨兽驯化的妖人传承而来。凭借这来历不明的出身,对妖兽习性的熟悉,是刻在骨子里、溶化在血液中的。”
罗知恩话语尚未说完,花思邪脸色紫涨,道:“简直含血喷人,张口就来。仙林中的流言之所以生生不息,便是因为你这种人的存在!”
罗知恩冷然道:“真真恼羞成怒,简直可笑。”
花思邪反驳道:“我们那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岂能容你污蔑!”
罗知恩神色桀骜,道:“贵派的修仙群芳谱,删减篡改,早已不是原貌。还在这里将错就错,不知悔悟。”她手中剑光闪烁。
花思邪折扇摇摆,身影晃动。司徒平见二人口角小事,竟渐至剑拔弩张,形势又变得紧张。
他站在势如水火的两人中间,高高举起右手,弱弱问道:“贫道心中有一困惑,可否赐教一二?”
罗知恩扫了他一眼,收起太乙分光剑,示意他说下去。
罗花两人言语之间,你来我往,藏着松霞学宫不曾记载的真相。司徒平心中暗暗猜测。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莫非历代传承的剑仙,便是因为对‘一灵不昧’、‘开物成务’、‘五行阴阳’高低上下争执不休,才最终一分为三,进而形成三大玄门正宗鼎立的格局?”
罗知恩眉头微皱,面色闪过一丝不悦。她停顿片刻,说道:“这本是三大玄门正宗内部之事,不足为外人道也。”略一停顿后,罗知恩继续说道:“不过司徒道友踏上修真之路多年,也算我玄门中人。”
花思邪反问道:“你说算是就算是了?”罗知恩神色一愣。
司徒平尴尬问道:“花道友觉得我不算?”
花思邪诡异一笑。
罗知恩面上闪过一丝春意,转而对司徒平说道:“你刚才的这种说法,离事情的真相,并不算太远。”
司徒平朝两人躬身说道:“还请不吝赐教。”
花思邪挥舞折扇,站到司徒平跟前,说道:“上古之时,天崩地裂。幸好有女娲娘娘炼石补天,重立四极,百姓再得一方栖身之所。她回归天仙前夕,在大荒山青埂峰下留下阴阳五行,玄之又玄的奥妙。”
阴阳五行,观照万物。此乃是修真之始、道行之基,其中阴阳合和,隐藏练气还虚的奥妙。
罗知恩长叹一声,说道:“虽则如此,却一直缺少有根骨的弟子。万古长夜,天下在混沌中运行。原始先民茹毛饮血,饱受巨兽侵袭。直到后来两位湮没姓名的前辈,无意中看到青埂峰下阴阳五行,竟有所参悟。”
修真的第一道曙光姗姗来迟,终于艰难照亮先民的黑夜。
花思邪继续说道:“修真之门打开后,便如滔滔江河。探寻之路,无始无终,虽然曲折,却难以遏止。剑仙们的本领愈来愈高。原始先民在代代剑仙的率领之下。”他停下来,用折扇轻敲司徒平肩头。
司徒平问道:“带领之下,如何?”
花思邪收回折扇,说道:“在莽莽丛林中,浩浩天地间,东躲xZ,夹缝中求生。”说穿了,打不过,只能跑。这便是第一代护佑苍生剑仙诀窍——要跑得足够快。
司徒平皱眉道:“如此说来,女娲娘娘留下的,便是峨眉派的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