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平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如黄花地丁籽轻飘飘落地。然而,他并没有落回火石山。
司徒平环顾四周,发现鸟语花香,风和日暖。熟悉之感,扑面而来。
竟然回到松霞学宫。
司徒平坐在大堂中,仿佛又是十一岁辰光。在初升的日光中,他看到前面转回身来的,是一个灿烂无邪的笑颜。只见她眉目如画,上翘的嘴角,雪白整齐的牙齿,露出琼脂般的脖颈。白皙纤细的手腕,修长的手指如水葱。
手指轻动,朝司徒平伸过来。她轻轻握住他黑瘦的手腕。司徒平低头看去,雪白的中指和拇指环绕司徒平手腕一圈,相遇之处,拇指指尖正好扣在中指第二指节上。
司徒平感到一股暖流从手腕涌遍全身,他不由自主朝白皙灿烂的脸看去。他听到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说道:“你真的好纤细好瘦。”
司徒平感到心跳加快,耳朵发烫。他低头说道:“嗯。”
而后,这白皙的手中魔术一般出现一根精致的毛笔。毛笔在司徒平的小臂上轻轻滚过来,又滚过去。
毛笔滚动没几下,司徒平不由一荡,心生迷醉,全身骨头都懒洋洋的。他突然想明白,此刻的自己正在梦中。
在黑甜之乡,他走马观花。
在一片混乱、破碎、碰撞又聚并的缤纷影像中,司徒平感到周身燥热,口渴难耐,不情不愿醒来。
半梦半醒之间,他感到一种难以言传的失落与伤感,意犹未尽。
司徒平逐渐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洒满星星的宛如幕布的黑色夜空。他正躺在祁连山,身上盖着厚厚的虎皮毛毯,旁边是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正提供温暖。
篝火对面不远处趴着全身雪白,高大壮硕如一座小山的雪奴。它正闭目养神,长长的白色睫毛映着火光闪动,一双大角,格外抢眼。而化身小猫咪的金乌正在雪奴宽阔的背上自顾自打闹。
坐在篝火旁的花思邪看到司徒平睁开眼睛,长出一口气,欢快说道:“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本道爷了。”
司徒平全身软绵绵的。他感到一阵头痛,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花思邪抬手往篝火中添几根树枝,说道:“你呀,这几天来失血过多,屡次下水,又受风寒,加之太过劳累。总之精力不济,晕了过去。扑通一声,倒栽葱一般跌到雪地,还挺吓人的。”
司徒平心中一阵愧疚。
花思邪略微往前坐一坐,朝篝火吹一口气,火苗跳跃奔腾,火势更加旺盛。他说道:“你已经睡了一天两夜。感觉好点了吧。”
司徒平看着身旁跳跃的篝火,以手扶额,感激地说道:“好多了,多谢道兄。”
花思邪坐回到篝火边,映着火光说道:“贤弟不必客气。”他停顿一下,脸上布满莫可名状的笑容,问道:“你昏睡的时候,一直喃喃讷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睡也睡不踏实。”
司徒平暗道,该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他伸手挠挠头,吞吞吐吐说道:“小弟做了一串奇奇怪怪的梦。”
花思邪眉毛一挑,好奇地问道:“贤弟,梦到什么了?”
司徒平回想一番,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他收集残存的记忆,心道,当年在火石山地牢中,形势何等危急。秦紫玲究竟有什么本领,能突破金身智叟和绿袍老祖联手布下的包围圈?这其中必有什么蹊跷。
不知现在的她,身在何方,有没有如愿拜入玄门正宗。
轿中灵川长公主寻人之托,小漫子村答应二表嫂求丹之事,一一浮上心头。司徒平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践行前言。
花思邪看到司徒平一个劲发呆,提高声音喊道:“喂,司徒道友!你到底梦到什么啦?”
司徒平回过神来,看着花思邪,摇头说道:“没,没什么。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此刻的花思邪颇有一种寻根问底的精神,说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说来听一听呗。”
司徒平喃喃讷讷说道:“梦到…梦到在松霞学宫学习写字,这种鸡零狗碎的片段。”
花思邪听闻此言,嘿嘿而笑。他身形晃动,凑到司徒平跟前。司徒平的目光随着花思邪而动。
花思邪神神秘秘说道:“你是梦到秦寒萼郡主了罢?还学写字…我早就知道你心里不老实。”
秦寒萼家学渊源,的确写得一手好字。司徒平坐起身,急急分辨道:“并不是这样。”
花思邪见状,急忙摆手说道:“先别急着乱动。要不是我用道行帮你续命,你怕是要香消玉殒在这冰天雪地中。”
司徒平这才感到,除了厚厚的虎皮毛毯之外,周身还围绕一圈劲道的气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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