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二等大事

    伴随格格笑声，大表嫂家的小姑娘来到床前，无师自通钻到秦紫玲怀中，口中喃喃说道：“姐姐抱，姐姐抱花花。”

    秦紫玲甩手坐到旁边，面无表情。

    花花一脸失望，登时就要哭起来。

    大表嫂跟在后面，没好气说道：“花花乖乖，别烦这位姑姑。”她略微停顿一下，说道：“看这天色，该吃晚饭了。”

    司徒平和秦紫玲关于司天台松霞学宫的讨论，暂时中止。

    大表嫂怀里抱着咿咿呀呀的二女儿，伸长脖子，朝床上看了一眼，低声问司徒平道：“奶奶又睡着了？这些天，老太太醒的时间，真是越来越少。”

    在司徒平心中，外婆始终是一个干练的瘦小身影。听闻大表嫂此言，他伸手握住外婆干枯的手掌，心中激荡起一阵怜爱。

    大表嫂转头对秦紫玲说道：“奶奶年纪越来越大，还好你跟着平表弟一起回来，总算了了奶奶一桩心愿。”

    司徒平来不及阻止，大表嫂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俩的婚事，是奶奶心里的头等大事。”

    秦紫玲对世俗生活一窍不通，对乡村中的人伦琐事更是不甚了解。她冷冷再次重申，说道：“我是不会嫁给他的，还是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二等大事上吧。”

    听到秦紫玲近乎抢白的话语，大表嫂脸上颇为挂不住。

    旁边的花花对这尴尬的气氛却是毫无察觉，刚才被秦紫玲拒绝的失落早已无影无踪。她爬上床，坐在司徒平胳膊上，竟有一种自来熟的架势。她转过头来，一脸天真地问她的母亲，说道：“妈妈，什么是二等大事？”

    大表嫂在秦紫玲这里吃瘪，面色不悦。她的一腔怒火转移到无辜女儿身上，说道：“哪有什么二等三等的，天天的，不学点好话。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

    受到责骂的花花笑嘻嘻躲到司徒平身后。

    司徒平尴尬地笑笑，看到大表嫂颐指气使，想起她支使二表嫂杀鸡备餐的情形。他忍不住对瘦削的二表嫂心生怜悯，开口问道：“表嫂，我看二表嫂内外操劳，忙忙碌碌，脸色不是太好啊。”

    他硬生生咽下“是不是太累”这几个字。

    大表嫂坐在床上，满不在乎地说道：“我们妯娌天天呆在家里，有的吃有的穿，又不用出去下力气干活。脸色好不好，也就那样罢了。还能咋地。”

    秦紫玲面无表情地说道：“看你脸色，还蛮不错的呢。”

    司徒平转头看了秦紫玲一眼，心道，是不是妯娌之间，分工不公？

    大表嫂语气中颇有豪迈之情，说道：“嗨，小妹妹，等你生了两个孩子，你气色肯定比我还要好呢。”

    秦紫玲面有怒气。

    司徒平急忙开口岔开话题，说道：“二表嫂莫非已经有身孕了？”

    大表嫂摇摇头，面有轻蔑神色，说道：“那样就好啦。你二表嫂嫁过来这么两三年，一开始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安安心心为林家开枝散叶。可她肚子一直没动静。家里不能养这么大个闲人呐…”

    原来是因为一直无所出，二表嫂在家庭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变得逊于大表嫂许多，几乎沦落成大表嫂的陪嫁丫鬟。

    俗世之中，子女才是家庭支柱，是安身立命之根本。这几乎从未改变过。

    大表嫂絮絮叨叨，继续说道：“我这肚子也是不争气，都是两个丫头片子。”一边说着，大表嫂伸手拉过花花。

    花花脸上笑嘻嘻，伸手抓住母亲的头发说道：“你才是丫头片子。”

    大表嫂轻轻摇晃怀中二女儿，拍开花花伸过来的手，说道：“说起来，我们家的二等大事，便是生个男丁啦。”

    司徒平点点头，讪讪说道：“看来还要仰仗两位嫂嫂。”

    大表嫂嘿嘿而笑，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再接再厉，似乎胜券在握。她嘴上却说道：“这种事情，交给你们小年轻去干罢。”一边说着，大表嫂眼角的余光不停朝秦紫玲的方向瞟过去。

    秦紫玲奉送一个大大的白眼。

    大表嫂牵花花下床，花花的手指纠缠在太奶奶的头发中，太奶奶“哎哟”一声惊醒。花花咧嘴而笑。

    司徒平急忙伸手，帮外婆拢起散开的黑少白多的头发。

    大表嫂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怀里抱着一个女儿，手上牵着一个女儿，一脸无所谓。

    正在此时，二表嫂轻手轻脚走进来，朝秦紫玲腼腆一笑。她探头朝床上看一眼，对老太太说道：“奶奶，准备起来吃饭去了。天都黑了，花花爸爸也快回来了。”

    大表嫂说道：“总算准备好了。”二表嫂擦一擦脸上的汗珠。

    奶奶呜呜点点头，坐起来。司徒平一阵心酸。他转头看向秦紫玲。

    秦紫玲说道：“我早已辟谷…”

    大表嫂嘴角一撇，坐到饭桌旁。

    二表嫂看着秦紫玲，伸手捋一捋鬓角的头发，指着秦紫玲的头发，低下头去，欲言又止。

    秦紫玲看着她单薄的身体，开口问道：“这位妇人，是有什么事情吗？”

    二表嫂尚未开口，首先咧嘴一笑。她说道：“姑娘，你头发上的蝴蝶结，散开了。”

    奶奶摸摸索索下床，对司徒平说道：“平儿，还不快给这位姑娘把蝴蝶结系好，真不懂事。”

    秦紫玲闪身后退，一边用手指梳理自己的头发，摆手说道：“不必。”

    奶奶面色错愕。

    二表嫂上前一步，说道：“姑娘，不如让我来帮你罢。”话未说完，二表嫂竟又已低下头去。

    秦紫玲看了二表嫂片刻，坐到床沿上，温和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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