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自强等人就是受其蛊惑率部降的清。
一听冯伯爷作保肯定能保全他们,堂内一众明军将领都是意动,有一大半都倾向于投降。
余下少数人不是不说话,就是一脸复杂表情,并无人激烈反对。
看来对局面的悲观情绪基本上已经笼罩整个明军。
就这么着吧。
王五暗中叹了口气,有些难过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明日降了清,他就得把自己剃成个光头,留那只能穿过铜钱的老鼠尾巴了。
然而此时让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副将俞国华却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怒指坐在案桌后面的锁彦龙道:“锁镇,刘帅待你恩重如山,你安敢背弃他去给鞑子做狗!”
这一声怒喝让锁彦龙惊怒交加之余也是有些羞愤,更有些意外,因为这俞国华可是他的人!
田守一先是愣了下,继而赶紧上前拉住俞国华道:“俞兄弟,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给鞑子做狗?我同锁镇之所以要带着大伙归清,实是不想几千弟兄枉死在这深山老林!”
“放屁!”
俞国华情绪激动,一把推开田守一,气乎乎道:“锁镇对刘帅忠心耿耿,怎会坐视刘帅有难不救,我看分明就是你田守一搞的鬼!”
说话间就要拔刀欲杀田守一,吓得田守一慌忙后退数步。
只俞长刀刚出鞘,就见坐在那的锁彦龙猛的一拍桌子,“豁”的一下立起,以手指俞国华道:“不关田总兵的事,归清一事是本镇的主意!”
“锁镇!”
俞国华怔住,手中的长刀也是为之一滞,面露痛苦与不解之色,“锁镇为何要降鞑子?”
“降!再不降还待何时!难道要等人都死光了再降吗!”
锁彦龙脸上也是痛苦之色,表情更是无比复杂,但眼神却坚定的很。
俞国华为之一苦,转身看向诸将,一脸悲愤:“你们都要降吗?”
目光所及,诸将或是下意识避开,或是低头不语,无人回答俞之所问。
便是王五,也是有些羞愧的侧过脸,不敢与俞对视。
“降,降,降!”
见无人敢回答自己,也无人站在自己这边,俞国华绝望了,猛的将手中长刀“咣”的一声扔在地上,无比心酸近乎咆哮道:“十八年了,我们在此坚持已经十八年!今日若降,这十八年来又图的是什么!”
这声咆哮令人动容,也直击堂内诸将内心深处,然而依旧无人敢于回应。
王五心中也是难受,脚下微微动了动,终是没有迈出那一步。
见俞国华弃了长刀,田守一心中稍定,担心俞在此多说会动摇诸将降清,便上前劝道:“俞兄弟,不要这样,实是没有别的路可走,但有,锁镇与田某也绝计不会走这条路...”
话还未说完,俞国华就愤怒的打断了他,双眼死死瞪着他:“你们这样做对得起刘帅,对得起皇上,对得起大明吗!”
“这...”
田守一被俞国华瞪得心里发毛,本能的又往后退去。
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力道将他扯到一边,却是锁彦龙从案桌后走了过来,之后抬起右手猛的朝俞国华脸上扇去,骂道:“皇上没了!朝廷没了!...大明亡了,我们还坚持什么!醒醒吧,完了,都完了!”
力气极大,扇得俞国华不由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亡了,大明亡了,一切都完了...”
俞国华并没有伸手去捂自己被扇得通红的左脸,而是泪流满面对着追随多年的锁彦龙道:“锁镇,难道我们这十八年来的坚持真的是为了大明,为了天子?”
锁彦龙皱了皱眉头,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边上另一挂印总兵胡君贵想了想,上前扶住俞国华:“俞兄弟若不肯随我们归清,大可带人离去,锁镇说的明白,此事绝不强求。”
听了这话,俞国华环顾众人,最后将视线落在一脸铁青的锁彦龙脸上,抬手抱拳后毅然决然转身向外走去。
他俞国华这辈子绝不给鞑子做狗!
可刚走几步,后背就传来巨痛,继而一柄利刃从他肚腹破开而出,鲜血顺着刀尖不断往地面滴落。
这一幕让众人都是色变。
“呃...”
低头看了眼穿肚而出的尖刃后,俞国华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甘心的想转身去看凶手是谁,对方却瞬间抽刀,继而又狠狠刺进俞的后背。
一刀、两刀、三刀...
伴随“扑通”声,俞国华的身子重重倒地,鲜血从他的身体前后不断喷涌而出,脏器也顺着刀口不停往外溢出,那肠子如同挤出来般让人看着都头皮发麻。
堂内充斥血腥昧,风雪再大也吹不散。
直至咽下最后一口气,俞国华都不知是谁杀的他。
王五看的明白,是锁彦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