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夏侯楙便向魏延说道:“实言相告予将军,楙之祖上,乃是汉初夏侯婴,因追随汉高祖起兵反秦,屡建战功,汉高祖建朝称帝后,感念其功,封祖上为汝阴侯。
因祖上曾经担任滕令奉车,世亦称其为‘滕公’,太史公司马迁所著中的‘樊郦滕灌列传’,便是樊哙、郦商、祖上、灌婴四人之合传。
楙每于夜深人静之时,念及祖上之功业,再思己身之处境,常常不觉泪流,神伤不已。如今长安之形势,楙已是了然于心,此或是上苍垂怜于楙,又或是祖上有灵,使楙有机会再续祖上之功业,重显‘滕公’之名号。
故楙决意重归汉臣之列,愿助将军速定长安,未知将军可愿信楙一回?”
啥?夏侯婴?好像听过此号人物,那是自己于茶坊酒肆听民间之士谈论汉高祖刘邦沛县兴兵伐暴秦之时,便有此人,是与书吏萧何、屠夫樊哙、狱头曹参、吹鼓手周勃等人一起追随刘邦反秦的最早一批人,为汉朝鼎立可是立下了不少功劳。
想不到啊,眼前这个曹魏的驸马、有名的膏粱子弟竟是那名定汉功臣的子孙后代,而且听他的意思,似是为了重显祖上之声名,甘愿抛弃在曹魏的荣华富贵,重归入汉室之臣的行列,并助自己快速平定长安。
一向以膏粱子弟面目示人的夏侯楙,竟然说为了这么一个有点虚无的理由,舍得放弃在曹魏那边养尊处优的生活,实在令魏延感到有点不可思议,更遑论说相信夏侯楙的说辞,让他帮助自己快速平定长安了。
不过魏延转念想了想,其实自己不管相不相信夏侯楙的说辞,只要夏侯楙落入自己手中,便大有文章可做,甚至可以借其令长安守军俯首投降。
想到这里,魏延便向夏侯楙说道:“不意太守竟是汉室忠臣之后,太守之心,可昭天地,本将自当信之,不知太守有何教吾,使本将速定长安?”
“此时,营中诸将还不知楙之心思,楙只需带将印、虎符、令箭,前往军营之中,擂鼓聚将,自能令全营守军弃械休整,届时将军便可与营外进军,轻易俘获一众守卒。”
夏侯楙甫说完,便望了望魏延,发觉魏延一面狐疑之色,顿时知道自己刚才说话里面有问题了,急忙思考一下,发觉问题所在后,便连忙补救道:“只是此事,恐有不测,还需烦请将军派五百人协助楙,扮作楙府中亲兵,随楙至营中,若诸将中有不听号令之人,便助楙将其弹压。”
魏延听了这番言语,才说道:“太守此议甚善,请速回府取将印、虎符、令箭,本将当亲率五百人马,变易旗号、服饰,充作太守之亲兵,陪同太守至营中弹压全军。”
夏侯楙虽然听了魏延这样说,却没有真的回府取东西,只因他看到魏延目光炯炯盯着自己,如果自己一旦真的迈步走回府中,定必引起魏延疑心,到时当场格杀自己也有可能,不过幸好自己为了不招致多余的怀疑,早作出了相应的安排。
只见夏侯楙往还开着的府门处喊了几声,不一会,就有一个人走了出来,张望了一下,便往夏侯楙这边跑来。
魏延问道:“此是何人?”
“乃是楙之亲随,楙之物品,一向由其收拾整理。”说完,夏侯楙便把那名亲随招至身前,向其道:“汝速往吾之书房,取吾之将印、虎符、令箭前来,另速令府中之兵,脱下衣甲,送至门外,吾有大用,还需取吾之旗号来此,汝速速回府处理诸事,勿误了吾之大事。”
“诺。”那名亲随应了一声,便急急忙忙跑回太守府中办事了。
魏延看到夏侯楙如此上道,当着自己面前下令,应该是真的要投降了,便把自己的亲兵招来,让他们准备两个马扎,然后便邀请夏侯楙到自己亲兵那边坐着等候了。
夏侯楙知道自己应该是打消了魏延的初步怀疑,亦没有推辞,跟着魏延去到魏延所部中,坐在马扎上,默默等着那名亲随办事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