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来一番掏心窝的对话

    【精神力】是在近八十年前,由一位名为吴玲玲的oga科学家，在研发机甲传感操作系统来时提出来的概念。

    当时吴玲玲在研究中发现有少数测试者的大脑具备承担高强度压力，并且能够高速解析信息的能力,能够更好地去适配机甲传感操作系统，不会在战斗时产生的高压信息量下导致大脑崩溃,还能通过传感系统流畅地对机甲进行控制。

    为了方便称呼以及后续的研究,吴玲玲将这一大脑能力特征取名为【精神力】。

    然而因为人类大脑的精密以及脆弱性，对于【精神力】的研究进展十分缓慢,甚至除了非必要情况下，一切测试机构都不允许提供精神力测试服务,因为仅仅从精神力测试本身来说，都有致人精神失常的风险。

    坐落于帝都西河岸，星座属联盟研究所内,一位穿着研究者制服的oga青年走进会客室中。这家研究所顾名思义，并不属于亚安帝国，而是属于阿丽丝星座联盟协会,里面的研究人员也来自星座内的各个高级文明。

    这位oga青年叫安野，来自tl7星球。

    是精神力研究中的主研究人员之一。

    同时，他也是夏因的一名忘年之交。

    “今天你不用带学生,或者是陪你那位上将出去玩吗？”安野容色清冷,并没有半分朋友来拜访自己的喜悦，他将自己的制服上衣拉直，稳稳坐下。

    然后说道：“但我要工作。”

    夏因对安野这幅生人勿近的模样早已习惯,安野年纪轻轻便能成为教授，自己领导一个联盟层面的研究任务，有一些怪癖实属再正常不过。

    “你不是负责精神力开发研究么。”夏因也没有任何的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我有问题想要问一下你。”

    而安野就喜欢这样直接的沟通,省时间。

    “什么问题？”

    夏因说道：“我查文献时看见你们最近发表的一篇论文，‘不同资质的人群精神力的容量与可控制范围区分’里提起一种可能性，人类可能拥有极大的精神力潜能，只是不受我们主观控制……”

    安野打断夏因的话，纠正道：“是大部分的精神力不受主观控制，人类还是能够有意识地去调动少部分。”例如像是忍耐力，毅力……

    夏因摆了摆手，“这个不重要。”

    安野翻了个白眼。

    真是一点也不严谨。

    夏因继续说道：“重要的是，我想问一下，你论文里提出的一个模型，有一种人精神力测试拿到极高分数，但是主观控制能力弱，这种你们现在有别的数据吗？”

    “什么数据？”安野说道：“这只是一种可能模型，建立在论文的论点以及论据之上做的猜想。当然，如果有数据肯定更好，那就可以进一步论证我们的论点，精神力分为被动与主动两种……”说着说着，安野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

    没办法，夏因只好强行打断道：“所以你们也不确定有没有这样的人？如果有，你觉得可能是什么原因？”

    在一晚上的文献查找之中，夏因只找到这篇论文中提到的主动精神力与被动精神力比较贴合百墨的情况。

    所以他才会直接来找人。

    “肯定有。”安野笃定地说道：“宇宙这么大，无奇不有，更何况，现在已经有证据支撑我们阿丽丝星座在精神文明这一块属于刚起步阶段，在别的星系……远的不说，马尔蒂星系的精神文明就比我们发达很多。

    我从黑市里从马尔蒂星系回来的商人打听过，据说那里有一个叫做树塔的种族，那里的人从树上结果，被风带走落在地上，扎根在地上成为另一个树人，他们的身体虽然禁锢着，但是意念却可具象化成实物，游走于世间，并且通过意念进行沟通对话，甚至交配。”

    只可惜如今阿丽丝星座与马尔蒂星系并未建交，所以知识与文化都不能互相交流。

    安野完全不在意暴露自己去黑市收买信息这一件事，他心向神往地感慨完之后，盯着夏因，话锋一转，“你们元帅到底打不打马尔蒂星系？”

    夏因正在心中想着自己还不如不来，听见安野这样问，他挑起眉尾，“你问这个做什么？”

    “西奥多三世不是自己在电视上说要早日征服马尔蒂星系么。”

    夏因无语道：“他的话听听就得了，谁有事没事跑那么大老远去打仗。”

    “那如果对面想入侵呢？”

    夏因神情一凝，他皱起眉看向安野，“你听到什么风声了？”

    安野耸耸肩，“我只是觉得这样的僵局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上次元帅不是就被马尔蒂星系的队伍给埋伏了么。”他无所谓地说道：“要打就赶紧打，打完收复对面，我也好过去做研究，如果不打就赶紧言和建交。”

    安野这种唯科研至上，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疯狂态度令夏因很无奈，但却也见怪不怪，“战争不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东西，更何况我们对马尔蒂星系所知甚少，言和建交显然也很难，不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说对‘祖石’资源的贪婪之心谁都有，亚安帝国不可能把自己的蛋糕分出去，所以维持这样的局面是目前最理想的状态。”

    安野偏了偏头，“可我感觉西奥多三世不是这么想的。”

    “这一届的军部竞赛，西奥多三世可是准备直接组建征战军来着？”

    这件事夏因听自己的伴侣冯上将隐约提过一点，但以禹群为首的军部对此显然并不赞同，并也直言回绝了西奥多三世这个提议。

    对此，夏因也一直有些担心。

    不是因为征战马尔蒂星系，而是因为现在皇室与军部之间的关系有些过于紧绷，尤其是在这个问题上。

    夏因虽然早已脱离自己的家族，但毕竟是贵族出身，偶尔也能听见一些贵族那边的风声。

    以皇室为首的老派贵族对如今军部势力独大早已不满，尤其是禹群这名新任元帅对贵族的拉拢完全无动于衷。

    夏因总觉得西奥多三世在征战马尔蒂星系这件事上的执着，目的并不在马尔蒂星系，而是军部。

    “这些事情元帅自有打算，我们还是说回精神力的事情……”

    =====

    周末属于假期，尤其是新兵，如今他们的任务量还不大，周末的时间都能自己调配，也可以离开军部。

    然而百墨所在的这届，第68届画风却有些不同。

    周末一大早，他们便三两成群地去训练场开始自觉训练。

    这令往届的士兵们都啧啧称奇。

    现在都这么卷的吗？新人都这么拼命了？

    此时如果将麦克风给一名68届的新兵，那个人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也不想这么卷。

    但显然不可以。

    而这一切还得从上周的周末开始说起。

    在上周的周末，大家都还是很愉快地约着出去玩耍，毕竟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还都成功进入军部，眼看着人生已经走上康庄大道，可不就得好好放肆玩耍一下？

    然而就在玩完之后，也不知道是谁多嘴提了一句，说在军部内逛逛。现在想想就觉得后悔，毕竟有的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因为当时他们逛着逛着，就到了训练场附近，然后无意之间就看见那艳似桃李的oga正在偏僻的操场一角负重训练。

    那一瞬间因为玩耍而开心的心就变得不自在起来。

    虽然他们知道百墨的体能落后他们许多，但是他们更清楚百墨的实力。

    百墨体能虽差，但他战斗能力强啊，但他依然是他们这一届的第一名啊！

    但在他们玩耍的时候，百墨却依然在努力训练。

    从那一天傍晚开始，68届的新兵就不自觉开始关注起百墨的动向。

    大家彼此互相通风报信，百墨什么时候又出去训练了，他晚上十二点才回来……

    于是他们发现百墨不仅仅是一天如此，而是天天都在给自己加训。

    而在平日中的体能训练之中，少年的进步也肉眼可见。

    但即便是如此，百墨也没有一丝松懈，每次他们看见百墨，百墨不是在去训练的路上，就是在刚刚结束训练回宿舍的路上。

    没有人能想到百墨会这么努力。

    百墨身为一个oga，体能差一点其实也合乎常理，更何况他也没有多差，他有可以被称为神枪手一般的射击实力，并且在考核中也展现了超人的战斗技巧，还成功拿下了荣誉新人的称号。

    说实话，百墨身上有着太多理由可以让他放松休息。

    然而他却是所有人之中最努力的。

    努力到让所有人觉得大可不必。

    但在最初的惊叹与不理解之后，便只剩下钦佩与自我审视。

    比自己更优秀的人都在努力，自己有什么理由浪费时间？

    一开始是只有两三个人坐不住，开始也在休息时间给自己加训。后来这个队伍逐渐扩大，变成属于第68届的默契。

    于是第68届成了历史上画风最奇特的一届。因为考核的特殊经历，导致这一届的内部斗争与分割几乎不存在，是历史上最团结的一届。而同时，他们一入军部就养成的勤奋训练习惯也让第68届成为平均成就最高的一届。

    这50个人中后来陆陆续续出了一位上将，三位中将，八位少将，十五位大校等。

    被称为明星一届。

    而今天，也只是他们无数努力中的一天。

    “今天我们在基础训练之后，结伴做一些实战训练吧，有一些日子没实战了。”有人建议道。

    许晔点点头应道，“可以，我看看多少人要参加，到时候分组一下。”然后一转头，他就先问加奈，“加奈，你要参加吗？”

    “好。”加奈立马应道，虽然她一直挺害怕实战的。

    答应完之后，她有些在意地问道：“今天有人看见百墨了吗？”

    加奈一问，大家仔细回忆了一下，才发现那个导致他们卷起来的罪魁祸首今天好像没有出宿舍。

    “我早上没听见他宿舍有动静，出门的时候感觉他还没起床。”住在百墨同一层的一名oga新兵说道。

    “这么奇怪？”

    有人立刻抓紧机会说道：“那正好，趁他还没起床，我们赶紧训练！这样就可以超过对方一点了！”

    “快快快！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动起来！”

    加奈干笑了两声。

    倒……倒也不必这样。

    百墨的确没有离开宿舍。

    现在已经早上九点，平日里这个时间他早就已经在训练场了，但今天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双手交握在小腹前，百墨躺的规整笔直。

    说实话，在旁人眼里看起来有点吓人。

    不过也好在没旁人在，否则一定会控制不住想要报警。

    但这是百墨的习惯，他习惯用这种一丝不苟的姿势来集中自己精神力。

    将注意力收回集中在自身，随着意识的逐渐下沉，百墨努力地尝试着与身边躺着的超狼进行精神链接。

    他在精神世界中给超狼布置的狗窝依然是空荡荡的，他的意识像是走在迷雾之中，没有以往那种可以透过超狼往外延伸的感觉。

    就像是被囚禁在了这个身体之中。

    与超狼之间的联系也极其微弱，如一道游丝，只能让他感受到超狼的存在。

    百墨皱起眉，意识顺着那道游丝勉强地向超狼的方向延伸，但刚一尝试，大脑就像是在最初超狼接近自己时，发出针刺一般的疼痛。

    再继续尝试，想要突破那道屏障，就会传来剧烈的刺痛，仿佛下一秒大脑就要爆炸。

    百墨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因为那种钻心剜骨的疼痛已经全身湿透。

    旁边的超狼也感受到，安抚地舔了舔百墨的脸。

    他睁着眼睛，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回忆着刚才的感觉。

    即便是百墨，那种直击灵魂的痛楚也让他心有余悸。

    但是，他总感觉，只要能够冲破那道屏障，超狼应该就能回到自己的体内。

    于是他咬了咬牙，干脆再次闭上眼，进行尝试。

    就在百墨游走于让自己精神力崩溃的边缘，挑战自己极限的时候，终端传来的通讯声阻止了他疯狂的行为。

    半个小时后，洗完澡清爽的百墨出现在禹群的悬浮车内。

    只是因为之前的一番精神折磨，他神色恹恹，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在百墨身旁，禹群穿着一身便服，额发垂落，模糊了凌厉的眉眼，看起来平易近人许多。

    “昨晚没睡好？”一边输入着目标地点，禹群一边斜睨着百墨那无精打采的样子。

    禹群想起百墨觉浅，容易被声音打扰的习惯，他开始思考起来是不是宿舍的隔音效果不够好，外面走廊上的声音会不会打扰到百墨睡觉？

    他当年住列兵宿舍的时候没有太在意这种事情，再加上他也没在列兵宿舍待太久，很快就晋升，去了军官宿舍，所以都忘记列兵宿舍的隔音效果是什么样的了。

    要不让人加强一下宿舍的隔音效果？

    百墨靠在椅背上，太阳穴一钻一钻地疼痛着，他闻着车厢内禹群那股清新的信息素，疼痛稍稍减缓，他舒了口气，说道：“还行，我们要去哪？”

    禹群启动了悬浮车，车辆平稳地上升到二级驾驶高度，他又瞧了一眼百墨，才缓缓地说道：“今天周末，偶尔你也需要休息。”

    百墨手靠在车窗上架着脸，“我今天也没去训练。”

    不过，他是准备下午去的。

    禹群对此的确有些意外，他本来是准备去训练场找人的。

    他问道：“整体呆在军部里，不闷吗？”

    百墨好奇地看向禹群，“你整天呆在军部，你问我这个问题？”

    禹群看着挡风窗前飞速掠过的风景，楼房，白云，身为工作狂，恨不得直接住在军部的元帅在此刻陷入沉默。

    禹群当然不觉得闷，但他希望百墨觉得闷，毕竟只有这样百墨才会去找他。

    自从上次禹群跟百墨说过百墨心情不好时，可以去找他，他就总是等待着百墨哪天会去主动找他。

    毕竟，百墨就主动去找过朱利叶斯。

    但禹群发现百墨最近实在有些太沉迷于训练，他甚至怀疑要不是有宿舍这个东西的存在，百墨都会直接在训练场打地铺睡觉。

    禹群当初是想让百墨专心训练，不要浪费他的战斗天赋。

    但他现在觉得百墨有点过于专心。

    明明两人同在军部，只有晚上加训的时候才见得到面算是怎么回事？

    想起这里，禹群云淡风轻地说道：“我的办公室在军部大楼内31层，最里面那一间。”

    百墨不明所以，“哦。”然后呢？

    禹群暗示地说道：“我经常在我办公室内。”

    百墨挑了挑眉，微微一沉默，他奇怪道：“你这么闲？”

    不是说禹群很忙吗？经常开会，然后到处跑。

    “……”禹群抿紧唇，然后凉凉地一瞥眼看向百墨。

    百墨：？

    禹群直接转移话题说道：“等会先吃饭。”

    百墨问道：“还是去上次那家餐厅吗？”他还挺喜欢那里的菜，清淡新鲜。

    禹群余光瞟见百墨那隐隐有些期待的神色，他微微一挑眉，不咸不淡地反问道：“昨天吃了，还没吃够？”

    百墨想起昨晚韦复特意送过来的‘外卖’，其实那会儿他已经喝了营养液，但是那海鲜他的确很喜欢，所以还是愉快地吃完了。

    吃完后，他还很有礼貌地跟艾诺道谢。

    然后就从艾诺那里听到一番控诉。

    “我喜欢那家餐厅。”百墨回答完禹群的问题，问道：“艾诺说他来找我找了几次，都被挡下，军部不允许外人探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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