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一顶!
“嘭!”七八匹战马尽数撞在了铁盾上,盾兵们被身后的人一推,一咬牙,居然将一排骑兵直接给顶翻,后续的双甲兵鱼贯而上,斧剁锤砸,将落马的鞑靼兵一一结果掉。而后,他们冲向了鞑靼人的炮阵!
而骑兵们一时被震住了,远处禁军铁骑杀来,缠住鞑靼骑兵,给双甲兵争取时间!双甲兵们不负众望,冲进鞑靼人的炮阵里,肆意砍杀,击溃鞑靼人护炮的人后,随手抓起什么泥巴,雪屑,甚至碎肉就往炮筒里塞,让这火炮直接变哑炮。
眼见双甲兵得手,伊宁自身边的朱枫手中接过一杆方天画戟,朝着身后的一千飞虎铁骑喊道:“跟我上!”
前排盾兵如八字般敞开,伊宁一马当先,提速猛冲,跟双甲兵平行而过,却是冲向了兀里的中军!
兀里脸色阴沉,虽然伊宁戴着面具,可他绝对不会忘了这个女人,他恶狠狠的朝身后的两人道:“八剌衮,丹增牧仁,给我去杀了她!”
丹增牧仁可不是一般的高手,在草原上,昝敏称第一,他就可称第二!
两人早就按耐不住了,带着身后的骑兵,朝着伊宁那一千人马冲了过去!
伊宁带着兵马,气势汹汹杀了过去,手下依然没有一合之敌,无论多么精壮的汉子,多么骁勇的战士,都在她那方天画戟之下非死即伤,她左冲右突,杀开一道缺口,鞑靼人震怖不已。而八剌衮与丹增牧仁见她杀的如此之欢,居然同时自马上一跃,一个持杖,一个持月牙铲就朝伊宁杀来!
伊宁耳朵一动,得知杀气逼近,也自马上一跃而出,朝着那两人的方向杀了过去!
“乒!”
画戟,铁杖,月牙铲三般兵器同时撞在了一起!
三人气劲浩荡,荡的好些人骑不稳马,甚至靠的近的从马上掉了下来。这三人可不管这些,抡起三般兵器就在战群里厮杀了起来!一时杀的两军变色,无人敢近!
“哈!”八剌衮一杖砸下,伊宁闪身一躲,铁杖落地,伊宁抬脚一踩,踩住铁杖,挥戟朝着另一道飘来的身影就是一扫!那道身影为之一滞,急忙翻身一跳,避开画戟的戟风,而后打出一道黑烟射向伊宁!
伊宁一个倒仰翻,避开那道黑烟,八剌衮要上时,那道黑烟恰巧冲向他面门,他大惊失色,再次避开!而当他刚转身完,五道冰棱又已经射至眼前!
八剌衮震碎冰棱,眼看伊宁与丹增牧仁打的难分难舍,再度冲上去,要去帮忙,伊宁戟锋一挥,虚晃一招,丹增牧仁被迫一退,伊宁横戟一甩,径直朝着八剌衮杀来!
“当!”八剌衮抡起铁杖架住这一戟,这股压力让他脸颊肌肉不断抖动,他大喝一声,磕开方天戟,抡起铁杖极速一扫,伊宁抽身而退,顺势杀向来增援的丹增牧仁!
伊宁单挑两人,打的场中火星四溅,霜花满地,一时间不知吓跑了多少人,而那边的兀里也是死死盯着,他虽然看不清三人的身影,但他知道那个女人极难对付!
三人鏖战多时,伊宁毫无惧色,两个虚境高手居然只是跟她打了个平分秋色……
“呀!”丹增牧仁再次弹出两道白烟,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暗器,但伊宁忽然一伸手,一只冰爪带着一股冷风逼向了那两道白烟,一把擒在手里,然后一挥手,朝八剌衮掷去!八剌衮连忙一掌击出,将白颜击碎,半空中掉下一堆小虫子,让他愕然无比。
“蛊师!”
伊宁脸色一凛,这丹增牧仁居然是蛊师!既然是蛊师,那么在草原上,只有一支人,那就是当年的阴山老祖的传人!伊宁自然不会放过他,掉头就朝丹增牧仁猛攻,而八剌衮则急忙上来帮忙,抵住伊宁,一时间三人杀的性起,伊宁挥戟如潮,戟风冰寒如刀,刮的两人脸颊生痛不已,两人联手硬抗伊宁五十多招,居然被打的不断后退,二打一,处于下风!
而伊宁的凝霜真气也让丹增牧仁头疼不已,自己暗中释放的蛊虫,近身就被冻死,这武功简直是蛊师的天敌!不得已,他只得抡起月牙铲与伊宁近战对拼!
皇帝看着这焦灼的战局,坐不住了,命身边卫士架起长梯,搭成一座高台,在齐宣的帮助下,他登上高台,这才看见远处正在战圈之中一挑二的伊宁。
皇帝看不清三人的出招,因为三人速度过快,但是齐宣看的清,他看的清清楚楚。
“齐宣,谁占了上风?”皇帝抬手遮住额头问道。
“圣上,伊宁在一挑二,目前是她占了上风,但是,三人一直在往东打。”
“什么意思?往东那不是兀里的中军吗?难道这两人是引诱她的吗?”皇帝惊问道。
“很有可能,但是……”齐宣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
“但是伊宁她不可能看不穿这拙劣的伎俩,很可能,是那两人联手都打不过她,而她是想趁机接近兀里!”
“她想擒王?”皇帝喊了出来。
齐宣点点头。
眼看三人鏖战一路往东,逐渐离开战群,伊宁看见了一丝机会!
“哈!”
伊宁大喝一声,将画戟一掷而出!画戟如飞速的箭一般射向丹增牧仁,丹增牧仁见那戟来的快,身子一偏,躲开,但他忘了他身后有什么……
他的身后,五丈外,便是兀里……
不怪兀里没有意识,而是他看的太入神了,本来三人打的就太快,太远了影子都看不清,现在越打越近,他是看清了,但是,他岂会料到伊宁会朝他出手?
待到反应过来的八剌衮勃然变色,慌忙施展轻功一掠而起,扑向了那支戟!而恰在此时,背后响起了风声,一股杀气让他毛骨悚然!
“残霜傲雪!”
伊宁拔出腰间的青虹刀,以左手使出这一招来,一道若有若无的清影撕开虚空,朝着八剌衮的后背直逼了过去!八剌衮大惊,急忙弃了追那戟,躲开这道可怕的刀意,而那杆戟已经飞入兀里的亲兵群中,一连扎穿四个亲卫,而后气势不减,带着一串糖葫芦,戟尖朝着兀里突去!
兀里吓得面如土色,好在身边亲兵们用性命挡住了那根戟,但随即一股无形的杀气逼来,将兀里身边的两个亲卫活活撕碎,兀里彻底呆住了!
“不!”
“噗!”
危难之时,一个亲卫将兀里扑到马下,而那亲卫却直接被这一道刀意给劈中后背,登时惨叫一声而死,鲜血溅了兀里一身!兀里直接被吓个半死。
“大汗!”八剌衮急了,慌忙跑去救兀里,兀里此时被那亲卫的死尸压着上半身,又被马压住了下半身,只剩一只满是血的手在那里晃啊晃,都快被压晕厥了……
而此时的丹增牧仁,双手压下的月牙铲,正被伊宁一只右手冰爪死死抓着,动不了半分,他大惊失色,这女人,恁般可怕!
丹增牧仁忽然张口一吐,吐出一股黑烟,是一群小虫子,而伊宁也张嘴一吹,一股寒风吹过,扫过那黑烟,黑烟直接就往地上掉,一群如蚂蚁大小的飞虫竟然直接被冻死。
丹增牧仁已经变了颜色。
“大汗!”
“大汗!”
不止八剌衮,反应过来的鞑靼人都疯狂朝兀里涌去,这可是他们的老大,怎能不救?
正在与伊宁角力的丹增牧仁只见自己那月牙铲被伊宁一手握着,杆子上居然开始结冰,而且迅速往他手边蔓延,冰冷的寒意丹使得增牧仁脸色大变,见伊宁左手刀一动,慌忙撤了手,月牙铲也不要了,一挥手朝身后洒出一片烟雾,飞也似的往鞑靼军阵后边跑去!而见到兀里受伤的鞑靼人,慌忙抢过去,将兀里救起,剩下的亲兵便带着兀里往后撤!
“杀啊!”
“兀里败了!杀啊!”
不知是谁大声喊了出来,鞑靼人本来还有战意,但听得这声音,一时间大惊!
伊宁抢身上前,手指一弹,一枚冰片飞出,直接打向了兀里后边那高举的大纛!那杆大纛举得极高,那枚冰片恰好打中旗杆,瞬间将木质旗杆打开一道大缺口,那大纛迎风一动,径直折断了下来!
大纛折断,在战场上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无数还在马上的鞑靼万夫长,千夫长,看见那高高的大纛倒了,心头一凉,手下兵卒更是惶恐不安,大纛倒了意味着大汗败了!本来还心存战意的鞑靼人霎时间士气跌入谷底,手上的武器似乎也拿不稳了,空气中的血腥味让他们感到异常刺鼻……
鞑靼兵们,连日来,连战连败,至此,已经破胆!
“兀里的大纛倒了,他们败了,杀啊!”
“杀啊!”
“冲啊!杀了这帮狗鞑子!”
士气大涨的将士们疯狂的朝兀里的大军扑去!不要命的挥舞着兵器乱砍,催动马匹猛冲,大军一路卷杀,一路从蓟县往东杀出二十多里,直杀的一路血流成河!
兀里大败,退回遵化,惊慌失措的他才缓过神来不久,一个消息却如霹雳一般直冲天灵!
喜峰口,失守了!
就在兀里与伊宁鏖战之际,早就开拔的程欢王烈,自津河南边绕道,一举突袭了喜峰口,程欢身先士卒,不避箭矢,仗着一身高绝武功,第一个冲上了峰口!
留守喜峰口的本就只有三千人,而攻打的,是王烈的一万宁化军!
程欢杀红了眼,抡起他的九节鞭,一鞭一个,纵然身被数创,也死死守住了攻上去的那个口子,正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直守了近一个时辰,宁化军才攻了上来,当王烈看到一身是血,疲惫不堪的程欢时,也颇有些动容。
程欢想雪耻,但这些个鞑靼兵根本不够他出气……
雪花再次飘下时,两人已经站在了喜峰口最高处。
王烈自腰间摘下酒囊,递给程欢,程欢接过,却没有喝,反而说起话来。
“我还欠伊宁一顿酒呢……”程欢轻叹一声,呼了一口白气。
“是吗?你想请她喝酒?”王烈问道。
“不,我希望,永远不会请她喝酒……”程欢眺目远方,轻声道。
“想赖账啊?”王烈追问。
“呵呵呵呵,你知道的,我作为外庭的都督,从不请人喝酒,要请的酒,别人喝不起!”
“是吗?”王烈有些不屑。
“我只请人喝断头酒……”程欢语气变冷了一些。
王烈一惊,但随即大笑不止,笑的让程欢都有些好奇。
“你笑什么?”程欢好奇问道。
“你的规矩,该改了!”王烈笑意不减。
“什么意思?”程欢不明所以,蹙起了眉。
“你不曾见识过她左手用刀的样子,而且,更不曾见过她双手用刀的样子,我想,你最好永远也别见到!”王烈不轻不重的说出了这句话来。
程欢瞬间脸色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