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露微洗了澡,坐在床上发呆。
女佣拿了个汤婆子上来,说是大帅交代的。
“还好,我不是很冷。”司露微道。
说罢,她突然愣了下。
夜里很冷的,若是从前,她被窝里肯定冰凉,冻得她的手脚僵硬。
今天,她洗了澡之后,身上暖融融的。
那阵暖意,原本是停留不了太久,很快就会散去,但它居然把被窝烘暖了。
身上挺舒服的,她都没意识到冷。
女佣把汤婆子放在她脚头,她把脚贴上去,暖流一阵阵徜徉,手掌心里有了些暖意。
沈砚山这天晚上十点多才回来。
司露微一直在床上坐着,手边放着针线笸箩,她答应了圆圆,要给她做双虎头鞋。
她的绣活很好,只是很久不做了,刚起针线有点生疏,不过很快就捡了起来。
“在做什么?”沈砚山问。
“给圆圆做双虎头鞋。”司露微道。
沈砚山坐到了她床边,看她打出来的样子,心情挺好的。
将来她有了孩子,肯定是个好母亲。
她会做好吃的,也会做好玩的,孩子有这样的母亲,该是多幸福?
“五哥,你还能找到上次那位大夫吗?我想送他一点礼金。”司露微剪断了线,把鞋底收了收,打算明天再做。
沈砚山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你感觉好点了吗?”
“好太多了。”司露微道,“我还以为,我畏寒是天生的,没想到只是生病了而已。今天洗了澡,不害冷了,这还是第一次。”
沈砚山大喜。
他想要验证一下,伸手去被子里摸她的脚心。
她一般先是脚心冰凉。
司露微急忙缩脚。
还是被沈砚山抓到了。
他从外面回来,手掌有点冷,碰到了她温热脚心,他重重舒了口气。
“太好了,我再也不用担心你冬天难熬了。去年、前年的时候,我天天都在想,你人在哪里,夜里冷不冷。”沈砚山笑起来。
他随意一句话,司露微却是表情一敛。
她低垂了眼帘,默默将自己的针线笸箩整理了一遍。
他有再多的不好,也是将她放在心尖上的,处处想着她。
而她,并不值得。
“我还好。”司露微半晌才接话,“师父一直对我很好。要不是他,我可能不想活了。”
“嗯,我很感激他。”沈砚山道,“小鹿,不管我们俩将来的命运如何,我都希望你活着。你活着,我永远有个念想。”
司露微沉默了更长的时间。
她想起了今天遇到的赵小姐。
“五哥,你何不尝试跟别人认识、相处?你以前还说过,要去找找其他人的。”司露微看着他。
她这句话说完,他的眸子略微黯淡了下去。
司露微顿时明白,自己这席话,在他心上又捅了一刀。
沈砚山苦笑了下:“我有你啊。我从未放弃过希望。既然有了你,为什么还要去找别人?”
司露微说不下去了。
她从另一边下床,把针线笸箩放好,又低声对沈砚山说:“很晚了,五哥你去休息吧。”
沈砚山走到了她身边,轻轻抱住了她。
他吻了下她的面颊,又吻了吻她的头发:“晚安小鹿,五哥心里永远只有你!”
司露微这个晚上特别难熬。
她好像一个人走在了无边的黑暗里,想要抓住点什么,却又不敢伸手。
她这一夜没怎么睡。
她想起了很多的往事,想起她和沈砚山、司大庄一起在臭桐街的生活,也想起了在团座府邸的日子。
记忆隔了一层,苦难都被遮掩了,欢乐却无限的放大。
她和沈砚山,有过很糟糕的交锋,也有过快乐的时光。
任何人立在阳光下,一半是明亮,一半是阴影,就好像她和沈砚山的关系。
沈砚山对她,有多少的不好,就有多少的好。
她心里冰火两重天,一会儿滚烫,一会儿又冰冷,冷热煎熬着,彻夜未眠。
第二天早起,她照例先去看了徐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