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山一向是个机敏的人。
别人一句话不对、一个表情有异,他都能猜出对方的异常来。
可此刻,晁溪站在他面前,那表情里带着恐惧,声音里透出不安,他愣是没听懂似的。
“什么?”他好像既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晁溪不敢看他,被他的气势逼迫得几乎要哭:“姐姐......姐姐可能住在了沈旅座家,一直没回来,她说她去沈家了。”
沈砚山那口气,慢慢送出来。
他心中稍安。
有迹可循就好,比无头苍蝇乱窜要好。
他急忙上马,一个副官也不带,自己去了沈横府邸。
沈横还没回来。
沈砚山一点也不顾忌,直接往里闯,沈家的副官们不敢阻拦。
他到了十姨太的院子时,十姨太尚未起床,佣人们被他吓得半死。
“司小姐呢?”沈砚山直接问佣人。
佣人搭不上话,急急忙忙进去找十姨太。
十姨太被吵醒,正要生气,却听说沈砚山来了,吓得她心都凉了半截,问佣人:“旅座回来了吗?”
沈横不在府上,十姨太有点怕沈砚山打她。
上次司露微生病,沈砚山就发疯,连沈横都敢顶撞,如今司露微不见了,沈砚山怕是会杀人。
“还没回来。”佣人道。
十姨太急切:“快派人去告诉旅座,让旅座赶紧回来。”
她也顾不上梳头洗脸,只穿戴好了就出来见沈砚山。
她看到沈砚山阴沉着脸,有点犯怵。
“......真的,不关我的事。”十姨太语无伦次,“她自己过来做饭的,不是我派人去叫她的。她身上带着包袱,是早有预谋。”
两个老妈子也围着十姨太左右,怕沈砚山气急了抬起脚踹十姨太。
十姨太怀着身孕,可经不起当兵的这一脚。
不成想,沈砚山却没有发火。
他的声音毫无温度,极力压在嗓子里:“你最后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十姨太道:“她去了厨房之后,我就没见过她。厨子们说,她是七点多说要洗澡。准备好了热水,她一直没去。”
沈砚山点点头,直接往厨房去了。
十姨太大大松了口气。
沈横见到了家中佣人,才从杜家财产的兴奋中回过神来,一拍自己的脑门,有点头疼了。
他就说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不得了!”沈横很担心沈砚山在他府上大开杀戒。
老实说,他要是真在自家府上造次,沈横也不会杀了他,只能白白受气。
他急急忙忙回家。
还好,沈砚山并没有动怒,而是在认真盘问厨子,关于司露微当天的种种。
沈横也在旁边听着。
他记得沈砚山告诉过他,说司露微不愿意嫁给他的。
如今那小丫头敢跑,肯定是下了十二分的决心。
“你怎么招惹了她?”沈横问。
沈砚山没回答。
这是第二次了。
她还敢跑!
沈砚山一想到这里,心里就起了无边的恶念。再这么下去不行的,她真很难收服,也许用点手段会不错。
各种念头都袭向了他。
他默默听完了,沈横也听完了。
沈横见沈砚山一直不开口,就对他道:“她怕是去了我家补给的庄子上。那边靠山,她钻到了山里,就不太好找。你带了猎犬,赶紧去找。”
沈砚山沉默良久,终于道:“不,她没有出城,这是她的计谋。”
司露微一个人,进山多野兽,她很危险。而且,半路上可能会被人发现。
所以,她选了一个沈家马车出城的时间段走,让沈砚山误以为她是逃到了城外,然后他们全部在城外搜捕她。
她藏在城里,也许会偷偷躲个一年半载,然后再趁其不备离开。
“上次她就是自己跑,然后被我抓到了,她不会犯两次相同的错误。”沈砚山道,“我大概知道她在哪里。旅座,你派人出城,依照去庄子上的路找她。”
沈横听得一头雾水。
“你确定?”沈横怕他失心疯。
沈砚山没有失心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