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到吴文英身边,一把抓过书信,片刻之后脸色变得既惊恐又古怪。
吴潜慢慢走回到椅子上坐下,眼神落在赵颀身上说:“贤侄当初推测的果然没错,书信是右丞相程元凤从京师送来,消息必然不会有错,二月,蒙古两路发兵攻我大宋,西路蒙哥汗亲率十万亲兵分三路进攻四川,另外派遣宗王塔察儿率五万大军东路进攻荆山,眼下四川攻打甚急,蒙军已经连下数州!”
“这……这如何是好,余玠去世之后,蜀中便再无良将,蒙哥率十万亲兵攻蜀,蜀中兵将必然抵挡不住……”叶梦鼎拿着急信手脚抖抖的有些站不稳。
“西涧切勿慌乱,余玠虽去,然老夫听闻蜀中近些年广筑石城,备粮屯兵,并非毫无准备,不过蒙哥竟然带兵亲征我大宋,士气必然高昂,行军势如破竹,蜀中百姓怕是又要遭殃……”吴潜揪着胡须脸色也非常难看,但语气却又透着无可奈何。
“履斋兄,这次蒙军有备而来兼且气势汹汹,其兵分两路攻我大宋,蜀中自然是主力,必然是如同赵小友所言,蒙军试图一战拿下四川,然后顺江而下攻打荆襄,而其东路五万大军必然只是掩护,以分我大宋兵力!”吴文英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之后说。
“觉翁说的不错,东路五万定然是辽金西夏诸国的杂兵,荆山有怀远军镇守,且备有石砲火器,想要攻破并不容易,而且近邻寿春安庆两府皆都兵备充足,援助数日便能到达,这一路老夫倒是不担心,唯独巴蜀太远,朝廷眼下毫无准备之下完全不能掌控,只能听天由命了!”吴潜满脸忧色的摇头叹息。
以前赵颀说蒙古人入侵,可能是推翻丁大全的一个好时机,但眼下蒙古人真的突然来了,吴潜却瞬间有些失去方寸,而叶梦鼎更是心思混乱,感觉天似乎一下就要塌下来了。
而且这次蒙古人攻宋来势太猛,竟然是蒙古皇帝御驾亲征,绝对算是在表露一种决心,蒙古人的野心暴露无遗。
吴潜叶梦鼎吴文英三人瞬间乱了方寸,陈纪姚燃还有中年文士也各自战战兢兢脸色苍白。
唯独赵颀在吴潜说出急信的内容之后,不过只有片刻的失神之后情绪竟然平静下来,坐下来拿起筷子开始吃菜,吃了几口似乎感觉不过瘾,还端起杯子邀请姚燃喝酒。
“赵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喝酒!”姚燃脸皮扭曲的像鞋拔子一样。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宋朝廷还在,皇帝还在,我一个住破窑的苦哈哈跟着担心有啥用,何况要吃饱喝足才有力气操心这些事吧!”赵颀微笑着安慰,但怎么看都有一种事不关己的模样。
“赵兄你一个人喝吧,我可喝不下!”姚燃将酒杯顿在了餐桌上。
“唉,总以为蒙古人会和辽金一样放弃和大宋为敌,最终相邻而居,没想到竟然如此野蛮妄兴无义之兵,以后……以后我等该如何是好……”陈纪胆战心惊的扬天长叹。
“我先前就说了,蒙古人可不是辽金两国,根本就没有任何礼义廉耻之心,更没有仁义道德之念,他们就是一群野蛮人,以抢劫为最大爱好,所以我们大宋上到皇帝下到平民,总以为可以和蒙古人像当初的辽金一样画地而治,完全就是痴人做梦,如若我大宋还不振作,亡国之危就近在眼前,金国灭了,西夏灭了,大理灭了,西域诸国早已被其收入囊中,西方的花刺子模和大食也先后被征服,眼下我们大宋就是蒙古人眼中最后一块肥肉,不光有大量的人口可以供他们奴役,还有大量的金银财宝都会成为他们的战利品,可惜我的小龙湾海港啊……还没建好,怕是就要泡汤了!”
赵颀一杯酒下肚,丢下筷子同样四十五度望天,满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突如其来的消息,一下将本来还算愉快的午宴瞬间弄得乱作一团,吴潜叶梦鼎两位朝廷大员自然手足无措,即便是他们焦急,但也只能干瞪眼儿,而吴文英只不过是一个身无功名的幕僚,面对这种军国大事更是没有任何的主意,陈纪姚燃和中年文士则完全六神无主。
由急信可知,午宴前赵颀对蒙古人的进攻推测已经完全应验,分析的几乎丝毫不错。
“事情如今已经明朗,赵小友这一番推测,简直有若张良在世,诸葛重生,足不出户竟然就能将蒙古人的全局和动向猜测的一般无二,真正让老夫佩服的五体投地!”许久之后,吴文英把眼神落在了赵颀身上。
所有人这时也都才从蒙古人进攻的震惊之中慢慢回过神来,眼光几乎都如同探照灯一样注视着赵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