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历时半个月才全部清点完曹北安的府邸,太子至此一直一言未发,待户部将清单呈于太子时,太子冷漠的看了一眼何文新,便将清单交至楚帝。楚帝见太子脸色不大好,便没有多问,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太子身子有些僵硬转身离开,但在迈出永安宫时,长陌突然转身,跪在地上,“父皇,儿臣想问您一件事,您是否早就知道曹北安贪墨一事?”
“起来说话,曹北安一事,朕其实早有所知,只是和你一样,至于其家私多少,朕并不知晓。怎么,不过是查抄一官员府邸,你为何如此震惊?”
长陌站起来,楚帝这才发现,这孩子竟泪流满面,楚帝顿时有些心疼,他起身站了起来,大步走向长陌,“陌儿,你我父子,父皇二字,当是父为先,皇为后,你乃这大楚的储君,日后这类的事情还会有,难不成每个官员都值得你如此?”
“父皇,儿臣这几日一直在想,儿臣是不是太过愚钝,竟什么也看不清。那日曹北安的侄子私下找到儿臣,求儿臣为他叔父求情,儿臣心中不忍,他便说大国之兴在于仁,仁者治国,才是国之幸百姓之福,儿臣当即便觉得有理,所以....”
“曹北安的侄子,曹良?曹良现居尚学院学士,如此曹北安一倒,便如大厦将倾,只是他来找你替他叔父求情,本是情理之中,也无可厚非,朕知道你一心想做个仁君,若是这大楚国泰民安,这仁君于你,倒也相衬,只是如今外有强寇,内有流民作乱,若是只一心求仁,只会事得其反。刚柔并济才是治国之道。”
“儿臣只是不忍见那些流民失所,饿殍遍野,当年离开京都时所见情形,儿臣至今难忘。”
“陌儿,你可还记得当年朕带你站在云州的城墙上时的情形?大火整整烧了一个月才才渐熄,北齐大军与我楚军尸横遍野,万物凋零,人如焦木,触目所及,皆是焦黑。”
“儿臣记得。”
“朕是想你记得,这楚字旗得之不易,是两万余楚家军用命换来,是用警醒自己不可懈怠,大火烧只需月余,然自云城复建至今日,已历时五年,仍未能全然恢复,这就是代价。”
“父皇,您内心可有怪罪儿臣那日鲁莽?”
楚帝笑了笑,“不曾,朕虽是一国之君,但朕也是你父亲,哪有什么怪罪,只是感叹你未经世事,易于被人左右罢了。”
“父皇莫不是知道曹良找儿臣一事?”太子长陌有些吃惊。
“这世间哪有什么不透风的墙?不过陌儿你要记住,纵是知道百官中有人贪墨,但仍需善用。曹北安与李安和都与杨为康一事有关,为何父皇至今只处置了曹北安一人,而未牵扯至李安和,你可有想过?”
“请父皇恕罪,儿臣之前一直以为是父皇过于偏袒,其中原由,儿臣并不知晓。”
“好,那父皇就好好的和你坐下来谈谈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