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微亮,东风又起,荆江城的清晨即萧索又阴寒。豪门大院的富贵人家也许好梦正圆,但贫寒人家的门庭早已开启,商家的店铺也三三两两的亮起了灯火,设有摊位的小贩挂着扁担,拖着驴车穿街走巷,对于他们而言新的一天便算开始了。
而荆江城的西商区更是热闹,虽然西商区多是巨商大贾,但更多的却是一些小商店铺,富贵人家日耗颇多,将店铺开在富贵门口,却是有利可图。
如今卯时过半,西商区主街宽阔的元昌路上已是人流如梭,各式车马停停走走,好不热闹。
一辆华顶红呢马车轻驰在元昌路的青石地砖上,虽行的不怎么快,却见车前其他车辆行人纷纷避让开来,拖着红呢马车的两匹高大骏马好似炫耀般更是昂首阔行。
马车一路驶去,两侧路人皆议论起来,“老张,这倪家的马车一大清早便上街逛荡却是不多见啊。”
“人家是豪富,你管人家何时上街。”
“这话怎么说的,我昨夜听当差的讲三候有可能下野,你说会不会与这事有关?”
“放屁,三候能下野?就算三候下野,这官是官,商是商,倪家去凑什么热闹。”
“你可别忘了倪家家主可是帝君钦点的御商。”
“御商也就领个正五品,凑三候的热闹恐怕还还不够格吧。”
“嘿,你们两个神侃,也不看人家马车往哪去,人家可是一直在向东行啊,就算凑热闹也要方位正确不是?咱们呀,该干嘛干嘛,王老虎包子,刚出笼呦,各位行客尝个鲜呦——”
市井流言满天飞,而坐在车中的二人却是不知,她们有着自己的苦恼。
“我们这般瞒着老爷偷偷溜出来,是不是不妥呀?”
“小玉,我是真不想见那刘安世,可爹爹偏要我今日陪他去真武山,我偏不去。”
两位妙龄少女曲腿坐在铺着绒毯的车中,车中装饰豪华,整层车面皆用绒毯包角,在斜角有两张小靠椅,正中设有小案几,几上茶果蜜饯盛了一案,却都是些女孩子家嘴馋的零食。
“今日只好去凤姐姐家躲避了。”身穿素锦罗衫的女子素手拖着小巧的下巴,轻声叹道。
“小姐,这么躲避也不是办法,只会令老爷更生气。”小玉皱着眉头,给自家小姐倒也一杯清茶。
“我也知道父命难违,可我就是不喜欢和刘安世在一起。”素衫女子美目含怨,幽幽地看着面前水汽蒸腾的碧玉茶杯。
“小姐,前边禁军卫封路了,像是押送这什么犯人。”车外忽的传来车夫厚实的声音。
“真是人要倒霉,连天也不帮,好不容易这么早出城,却又撞上封路的官差。”丫鬟小玉摇头晃脑,一脸调皮地叹道。
“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多感叹,阿伯那我们从北官区绕过去吧,反正也不急,只要在晌午到达却月城就可以了。”素衫女子柔声对车外道。
“老奴都被你们骗出来了,便随你们高兴吧,说实话,我也不喜欢那小鬼头,油腔滑调地没个正经模样。
车夫的话听得两位女子娇笑不止。马车忽的一转,出了元昌路向北“得得”驰去。
荆江城位于长江中游之北,在长江与荆江城之间有着十几座山峰,而比较有名的便是凤凰山,岘山,真武山,而真武山更是作为天命教总坛而闻名遐迩。
素衫女子口中所讲的真武山便是此处荆江城外南四里的这一座。
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二百年前天命教创教道祖天易真人以自身羽化为代价化去了南冥普陀山之劫,却是感动了众生,绵绵二百多年,到真武山朝山敬香的香客始终没有断过,而延续到帝朝更是作为国之重教而声名显赫。
三月三为百花节,如今已是三月二十日,而前来登山踏青的人却依然繁多,按教规,山门应是辰时开,而现在卯时刚过半,山门便已开启,曲曲折折的白云石阶犹如天梯般直通天际,两旁绿树掩映,蔚为壮观。
小道童们拿着扫帚一步步的清扫着石阶上的落叶尘埃,如此工作一直延伸到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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