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便好,众臣平身。”帝君见百官一片赤诚,当下龙颜大悦,一扫先前不快。
“帝君,天命教乃我八域三教之一,徒众万千,教民向善,功莫大焉,如今其教徒冤死,却还需廉侯爷提供一丝线索可好?”李复庭见帝君开颜含笑,便又重提此事。三侯之中,博物侯孤傲卓绝,文德侯谋深似海,便只有武忠侯胸无城府。李复庭便是看准这一点向廉如海发起难来。
“廉爱卿,天命教乃我朝善化之教,此事却还需你说清楚些。”天命教徒之死,帝君是知晓的,但也不能任凭李复庭一面之词,个中关节却是要说个清楚。
“这——”廉如海心中暗骂不已,“可恶的红衣鬼,老子操你奶奶,教民向善,功莫大焉,我呸,应该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才对。当年帝宗大战,老子杀人不数,便多一人又何妨。
正待廉如海要揽下此事,却听博物侯在身后淡淡道:“帝君,此人因我而死,罪在我身,望帝君定罪。”
博物侯身份尊崇,就算犯下了人命官司,帝君也不会怎样,顶多警训几句便算了事,虽说杀人之罪可免,但这杀人之名却须自己背负。廉如海见博物侯抢先认供,暗骂老友糊涂。
博物侯却是微微摇首,不愿与廉如海争执,廉如海还要再说,却不由自主的沉默了下来,“哎,又是昨夜那般神情。”只见博物侯面容沉远而静默,便似佛僧圆寂前的释然。“他还是要说出来啊,阻止不了的天命,那便如命中注定那般活吧。”廉如海望了望闵君臣,终于退了下来,静静地守在老友身后。
“此人因你而死,却是为何?”
“因为他知道了一个天下最大的秘密。”
“噢,什么秘密?”帝君龙颜一肃,不禁望了一眼李复庭。
秘密?天下最大的秘密?偌大的殿堂静如沉夜,众臣知道黎明前的黑暗是一夜中最黑的时刻,所以他们都聪明的龟缩在温软的被窝中,无人敢在街上走动,因为一不小心便会跌入黑洞,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这个秘密关乎吾朝气运,万民生死,是一个谁都该知道却又不愿知道的秘密。”博物侯暗叹口气,准备道出那耸人听闻的天震之论。
“臣有本奏上,望帝君阅过此本,再闻博物侯的秘密。”便在此时,闵君臣终于从太子身后走了出来,立在博物侯身后,将奏折呈了上去。
“臣也有本,望帝君一并圣阅。”廉如海虎容肃然,也从袖中掏出一本。
“两位爱卿,这是何意?”帝君正待耳闻博物侯口中的“秘密”却被闵君臣打断,龙颜闪过一丝不悦,却还是翻开了奏折。
“啪”——“这是在胁迫朕吗?”帝君龙颜一变,一股萧杀之气浮上面容,重重将本子摔在龙案上,冷冷道:“乞骸骨以终残身——哼,恩准!”
众臣心中暗肘这文武二侯却是一唱一和,联名上书,心中正自猜疑,却听一句“乞骸骨以终残身”不由大惊,却不待众臣回过神来又一句“恩准”立时将众臣吓得不轻。
无论朝中分为几党几派,三侯在众臣的心中乃至天下万民的心中都是当朝之砥柱,当世之表率。
对于三侯,众臣潜意识中便有一种高山仰止的崇敬,一种深入骨髓的依赖,“安心做好你的官,天下万民之事不是还有三侯吗?”“是啊,还有三侯,我们怕什么?”
可是从今晨以后朝中便再也没有三侯了,再也无人为他们撑天驻地,这是他们不愿看到的,所以他们为自己伤心落泪,所以他们勇敢地将内心的呼救齐声吼了出来,“望帝君收回成命,望帝君收回成命——”
帝君双手负于身后,背对着群臣,对百官的劝谏充耳不闻,心中暗悔不已,“我怎么会恩准呢?朝中如无三侯把持,我百年之后,凭我那无忧孩儿却怎么斗得过李复庭,唉,糊涂啊!”帝君立在龙阶之上,沉默不语,一时殿中气氛僵持起来。
李复庭见状,心中暗肘,“帝君一时气恼,脱口而出,如今定是心悔不已,如此这般,定是在等待个台阶下。若三侯下野,李党独大,帝君下一个要开刀的人便是自己。”李复庭是聪明之人,这些道理还是知道的。
“帝君,文武二侯乃开国元勋,随帝君征伐天下,赤心忠胆,今日还乡,事必有因,还望帝君收回成命呐。”李复庭口虽如此,心中却暗叹不已,“闵君臣不愧为帝朝神策,已二侯还乡为筹码触怒帝君,逼迫帝君退朝,这样便可以阻止博物侯说出那个‘秘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