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霏霏,如今已是初春,北方寒冷气流南下,越牧州便多是阴雨之季。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在朦胧的夜雨中,松江郡依然是人流如梭。
松江郡府朱红的大门洞开,在门前立着一位老者,褐色的长衫在夜风中飘动,梳得整齐的发丝因被雨水漂湿而沾在前额,银白的长发在脑后卷起,用一支木簪绾成发髻,三道白须飘在胸前。老者不言不语,只是静默地望着府前的长街。
“老爷,天阴雨寒还是快回府吧,老奴给您守在这。”老管家颤巍巍地将一件紫色披风披在老者身上。
“老阮,不用管我,已经五年不曾相见了,我一定要亲自等他前来,你还是先回去吧。”老者双眸闪动,虽然寒气侵身却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老管家默默叹口气,守在老者身后。
“对了,老阮,陈山老酒可以备好?”老者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老管家道。
“老爷放心,酒以备在客厅了,炉火也已烧好,老爷还是进去等吧。”老管家看着郡守微微颤动的双腿小声道。
老者只是眺望着昏暗的长街,不再作声。突然老者浑身一颤,合身冲出府门,朦胧的雨幕中渐渐现出两道人影。
“侯爷,您——您可安好?”老者对着绵雨之中的人影颤声道。
“好啊,一切都好,你来这松江郡也有十年了,看这松江郡如此繁盛,你范居中可居首功啊,这十年来可苦了你了。”人影喟然道。
“雨水阴寒,还请侯爷和老爷入府相聚。”老管家见众人都身在雨中,便小声提醒道。
“老阮,快快备酒,我要为侯爷接风。”老者说着将众人引入府内。
松江郡位于珠海江北岸,乃水运枢纽。沿洙海江内港西可通滇牧州,沿外港东可去闽牧州,乃历朝十大都会之一,集市遍布,人流稠密。所以能在短短十年时间中兴。
越牧州夏不酷暑,冬不飘雪,四时常花。而位于珠海江北岸荔湾湖之畔的松江郡更处于花海之中。
是夜,细雨霏霏,四溢的花香更是沉郁幽香。故人相逢,府内一片欢愉之气,欢愉之人只是拥炉而坐,遣散众仆,把盏夜谈,他们要的便是沉静的无人之夜,而欢愉只适合热血澎湃的青年时代。
范居中将杯中清酒饮尽之后,看着博物侯道:“侯爷——”
“此时已无外人,不用如此,你我相交几十年了还不知道我的脾性。”博物侯将酒杯放下,笑道。
“唐——唐兄,如今你也来到越牧州了,可知这海妖之事到底为何物?如今已闹的人心惶惶。滇,闽两大牧州商人也渐渐稀少,长此下去,刚建起来的中兴之局,我怕夭折啊!”初遇老友,范居中不多寒暄,直切入题将自己心中的疑问托盘而出。
“我听闻这乃宗朝余党所为,他们捏造海妖之事,惑乱民心,趁越牧州中兴之时想要东山再起。”范居中见老友不言不语便将心中猜测道出。
“居中啊!我没来越牧州之前与你是一般想法。”博物侯叹道。
“难道不是宗朝余党作乱,真有海妖?”范居中睁圆双眼,双手紧紧攥着青瓷酒杯。
“你可还记得一本叫《山海经》的书?”博物侯说话时总是心不在焉,好像时刻在思索着什么。
“《山海经》?可是佛灯和尚留在佛国城的那本奇书,书中详尽记述了很多奇怪之生物。”
“正是此书。”博物侯话题一转又道:“陈福良今日早潮出海捕鱼,遭袭海妖,双方同归于尽,天策府的暗探已将海妖尸体在渔民赶到前处理了,怕惑乱民心此事还无人知晓。”
“什么?陈福良杀死了海妖。”范居中惊愕不已,只知今晨又有渔人被袭,却不知道渔人竟将海妖杀死,范居中双目闪动,“难道这海妖与《山海经》有关?”
“此妖正是《山海经》中描述的一种怪物,人面蛇身,名为六神,出于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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