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战也不搭话,闷闷地挨着他坐下了。
明乐坐起来,将书收好,歪头笑他,“这是哪里受了气回来,又给我摆脸色。”
“烦死了。”齐战蹙眉。
明乐知道他在烦什么,只是,他虽不愿齐战娶别人,可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自己的命运尚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又如何管得了别人的事儿?
况且,母亲还未能救出来呢。
“有什么可烦的,河沫公主,北疆第一美女,人家愿意跟你,那是下嫁,你还不乐意了?”
齐战一听急了,“你都知道?”
明乐道:“知道啊,刚刚姨母来说的。”
见他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齐战心绪越发烦乱,“你就一点都不生气?”
“我有什么好气的,你年纪到了,成家立业,也是早晚的事儿。”
齐战气得脸通红,一脚踹在了旁边的桌脚,桌上的花瓶没放稳,晃了两晃,咣当一声掉地上了。
“你要真这么想,那我娶她就是!”
玉痕听到房里又是嚷嚷,又是摔东西,忙放下水瓢进去瞧,刚走到门口就见齐战满脸怒意地出了门,差点没将她撞飞。
“三……”“少爷”二字还没叫出口,只听“砰”地一声,门被摔上了。
玉痕惊得目瞪口呆,印象里,三少爷跟明乐亲近得很,连重话都没说过,今儿这是怎么了?
她小心地推开门,探进头去,只见明乐还坐在床上,对着一地狼藉的碎片发呆。
“明少爷?”玉痕轻手轻脚地进了里间,“这……”
“没事,收拾了吧。”明乐淡淡道,像是并不在意。
“哦。”玉痕拿了扫把来,正收拾着,又听他道,“等会儿你去一趟和春堂找玉蝴蝶,让她帮我找个人。”
玉痕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默然点头。
“就说还找那个道士,让他务必来府里一趟,我想见他。”
“见玉姑娘还是道士?”玉痕没听明白。
“道士。”
明乐心头烦闷得很,起身想下去走走,不想刚落脚就踩在碎了的瓷片上。
他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跌回床上。
“少爷,您没事吧?怎么不穿鞋呢!”玉痕忙帮脱了袜,一看,脚心被瓷片扎了很深一道口子。
明乐推推她肩膀,“你别忙这个,小伤,先去办正事。”
千算万算,走到如今这步,都是拜那个道士所赐。
要不是他一开始要给明乐立什么贵人的人设,他本可以不用什么都瞒着齐战,也不用为了这破人设,安安生生地在齐府当他的“贵人”!
如今,齐战要成婚了,他连不同意的权利都没有,除了被动接受,别无他法。
明乐跌坐在床上,看着被殷红血液沾染的被单,深感无力。
齐战回房歇了大半天才缓过来,愣愣地看着明乐送他的那副山水图出神。
若还在崖底该多好。
不用管外界的纷扰,也不用理会那些人情世故,每天清晨起来,他出去摸鱼,打猎,明乐就在家里等着他,看看山,赏赏水,偶尔下厨露一手,却差点将厨房烧了,委屈地抹了一脸黑地等他回来收拾残旧。
光是想想,齐战都能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