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鑫说:“我之意,尚不只此,明说了吧,若是遇到我哥,他对你不利时,还请段兄留他一命。”
段有心中一震,靳鑫所顾虑的,虽看似不可能发生,却非一定。若是靳溢带兵攻打北凉,沮渠汉平或沮渠牧健邀他卫国,他能不参战,与靳溢兵戎相见吗?
遂点头应承。
与绿儿暂别后,段有吆了马车,一路向东偏南,赶向江陵。
这日,忽见右边有一伙人簇拥一马车,步履整齐,齐声呼号,自南向北而来,段玲探头说道:“甚么人,好听好听。”
到得近前,却是二十个矮小老者,于马车两边各十人,人人手中持一竹片,动作一致,口中齐呼:“麻母娘娘,天神下凡,教化恶魔,拯救世人。”
段有心内一震:年前六七月间,在西凉酒泉馆,一女子袭扰他、盗取继绝环玉佩,李歆从其身上搜出一竹片,上面刻字,正是这几句,此二十名老者,与那女子定然大有关联。
遂冷眼旁观。公孙娥亦露面出来。
那马车停下,一名老者跨前两步,向段有三人说道:“前面小民,可知我夜郎国万化洞府、麻母娘娘?”
说麻母娘娘四字时,语气加重,神态恭敬。
段有与公孙娥对望一眼,公孙娥摇头。段有倒是在羊苴咩城听说过夜郎国,乃是滇蜀交接处深山中一个弹丸小国,素不与外界来往,颇是神秘,至于万化洞府及麻母娘娘,却是未曾听闻。
他刚想说于公孙娥与段玲,段玲张口问道:“甚么国,甚么洞,麻母娘娘是谁?”
此言一出,当见二十名老者刷地肃立,手举竹片,齐齐高声诵道:“麻母娘娘,天神下凡,教化恶魔,拯救世人。”一连两遍。
段玲咯咯而笑。
那老者严肃问道:“小民女子,你可心情喜悦?”
段玲说道:“是的,喜悦。”
“为何喜悦?”
“好玩。”段玲说。
老者板了脸,又问:“这世间万物,你可知是怎么来的?”
段玲想想,说:“法师说过,相由心生,这世间万物,自然是想甚么就有甚么。”
“错!”老者一字一句说,“是天神、创、造、的。”
又问道:“小民女子,你所吃、所衣、所住,是怎么来的?”
段玲反问道:“难道也是天神、创、造、的?”
“小民可教。”老者一脸喜悦。
段玲向公孙娥作个鬼脸,问那老者:“天神在哪里?”
就见二十名老者齐向马车躬身道:“恭请天神!”
马车围幔徐徐而开,现出车内两人:一是四旬上下妇人,面色森白,双目炯炯,盯了段玲三人一眼,便抬眼向天,神色倨傲;另一人乃是一耄耋老者,向妇人侧向跪坐,看到段有,突然身子一颤,低下头去。
马车围幔复徐徐合上。
问话老者直身,转向段玲,说道:“麻母娘娘乃天神下凡,你已拜见过天神,从今往后,你要日日诵吟天神福音。”便手举竹片,说,“跟我诵吟,麻母娘娘,天神下凡。”
二
十名老者又齐声道:“麻母娘娘,天神下凡。”
段玲嘴唇动弹,却未出声,身子抖动,强抑笑声。
那老者又领诵了“教化恶魔,拯救世人”后两句,转而向公孙娥说道:“你这小民女子,容貌丑陋,定是心有恶念,若是日日诵吟天神福音,便会心除恶念,移形换颜,虽不会闭月羞花,却能愉悦世人,跟我诵吟吧。”
公孙娥冷言道:“走开,我们要赶路。”
那老者一怔,面露怜悯之色,叹气摇头,望向段有。
段有早已不耐烦,此时见段玲已是无了兴趣,便扬鞭赶车。
“哎哎哎”老者追上问,“长安在何处?”
公孙娥抬手一指,说:“勿要停留,向东连走十日便到。”说过,从段有手中拿过鞭子,抽了马一下,马奔跑起来。
好一阵子,段玲才止住笑,拽了公孙娥衣袖,说:“师父,长安在东面吗,你打了诳语?”
公孙娥笑道:“我就打了,一群疯子!”
段有却想着那帮人与酒泉馆中的女子,无有头绪,心内却蓦地一颤:那车中耄耋老者,看见他为何反应颇大,难道认识他?
还有,那眼神,段有似曾相识,尽管只是一瞬。
那耄耋老者又是何人?
十余日后,一行三人到了江陵地界,夜间投宿于泗水镇一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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