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敌皆在。一见段有,朱元即让身边一丐说:“你向帮主禀告。”
那丐便急说道:“帮主,我是安康分舵的分舵主,名字叫崔大河,数日前,接到帮主传令,我即率分舵……”
“说今日之事。”石开打断崔大河。
崔大河忙改口道:“今日午后,我与众兄弟到终南山草堂寺时,遇到帮主一个徒弟,她要我传话于帮主,说她脱不得身,万请帮主速去草堂寺,那人叫公孙娥。”
段有脱口而出:“甚么,终南山,草堂寺?”
“是,是在草堂寺。”崔大河答道。
姚仁亦说道:“我与无敌、万敌打探的结果,亦是一样,人未找到,地名中有‘南,草当’三字的,确是终南山下草堂寺,那里是国师鸠摩罗什讲经说法之地,有僧众数百上千人听经,想是吕华将‘堂’发音为‘当’了。综合崔大河兄弟所说,玲儿应在草堂寺,与公孙娥在一起。”
喜讯来得如此突然,段有反而冷静下来,反复向崔大河问了公孙娥像貌等细节,再回想数遍吕华临终时的言语,便说道:“各位兄弟,请大家再辛苦一下,即刻赶往草堂寺!”说毕,便于姚仁,崔大河、朱元、石开先行冲出门去。
出了户县城,崔大河带一行人向东南方向疾奔,行得十路许,崔大河气有喘吁,段有与姚仁便架了他奔走。再奔三、四里,身边只有朱元与石开二人。
忽然间,前方四、五里处现出一道亮光,似有火起,再行一阵,那亮光分明是火,映得半边天际发亮。段有正自心中发紧,就听崔大河失声道:“像是草堂寺失火,那里房子皆是茅草搭顶。”
段有说句:“你随后慢来!”即提气冲出。
再疾奔一阵,离草堂寺已一里左近,但见前方山坳中一片大火,有人影窜动。段有不管有路无路,直直跃奔而去,姚仁、朱元、石开早被甩于后面。
至近前,方看出火势骇人,一大片竹林已成火海,有数百僧众分为数股人流,哀号乱跑,有的已成火人,另有人手挥大刀恣肆砍杀。段有大喊“玲儿——公孙娥——”,舞动打狗棒,将冲至身边一凶徒戳倒,边指挥僧众往安全地方跑,边呼喊段玲、公孙娥之名,一路冲杀,已有数名凶徒被他打倒。
忽听得有人喊“师父”,段有循声望去,只见有三名大汉围着公孙娥激斗,他大吼一声,手中竹棒已飞出戳中一人,复一掌拍出,正中一人脑袋,那人倒地之时,段有即认出正是日间突眼凶汉。他接着将另一人击飞,刚要问公孙娥,却见她扑于地上,抱住一人,声带哭腔:“师父,玲儿昏过去了!”
段有扑将过去,抱过玲儿,却见其乃一十四五岁瘦小女孩,蓬头垢面,脏兮兮的,只眉心一朱砂痣,依稀是玲儿。他手微微发颤,在其人中穴掐了一下,便见她呻吟一声,睁开眼睛,段有确定:正是玲儿!
段有心神激荡,眼泪刷地流出,喉咙发噎,刚要说话,玲儿却眼露恐惧,惊叫一声,又昏了过去。
此时姚仁、朱元、石开三人已杀到,凶徒见三人势猛,慌慌撤退。不一时,弥勒教众徒鸟兽般散去,数百僧众聚于一处,惊慌失神。
段有抱着玲儿,心无旁骛,只向来路返回,公孙娥、姚仁等人紧紧跟随。公孙娥边走边说,师父勿担心,玲儿只是受了惊吓,加之前夜一宿未眠,昏睡而已,无甚大碍。
段有愈走愈快,至后来奔将起来。姚仁、朱元、石开三人已奔走多时,又于草堂寺厮杀了一番,早已疲惫,哪能跟得上段有步伐,并公孙娥,又被段有甩远。几人勉力奔行间,心中皆是又惊又服,方知段有内力早已远超他们想像。
回奔四、五里,方遇到赶来帮众,众人见帮主怀抱一人折回,知已找到段玲,便兴高采烈跟随段有,不一时又被他甩了一大截。
回到户县城中落脚院落,段有搂了一大堆麦草,将自己外衣铺于其上,小心放下段玲,打了一瓢水,从衣襟上撕块干净布,蘸湿,一下下擦拭段玲脸,眼中泪水滴滴而下。
再过一阵,众人陆续赶回。段玲脸已擦净,犹自昏睡,段有坐于一旁,一直盯着段玲那张人见人怜的小脸。
朱元便招呼众兄弟到另屋睡了,只留他与姚仁、石开、公孙娥、姚无敌、姚万敌、崔大河几人。
过得半个时辰,段有方从段玲脸上移开目光,问公孙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