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有即刻变招,使出缠字诀招数,竹棒犹如一根极坚韧的细藤,缠绕二人转动,二人似被捆住,愈捆愈紧,手中兵器使展不畅,竟尔互相自磕。
到得此时,段有猛然绕着二人飞转起来,竹棒忽尔化作一团碧影,二人眼中,满天满地皆是竹棒,刀、戟挥处却不着一物。段有将转字诀使到分际处,一招挑字诀招数“捣乱狗窝”,接一招戳字诀“歹戳狗臀”,噗噗两声响过,二人几乎同时闷哼倒地。朱元等人上前将二人捆住。
段有踏前一步,棒指络腮汉子,叱道:“恶贼,为何伤我兄弟,陈义那厮何在?”
络腮汉子本满面怒容,瞪着段有,听段有此问,脸倏地变色,直眼张口,嗫嚅道:“你......你不是陈义?”
段有亦是一怔。朱元向络腮汉子斥道:“我一再言明,陈义被我们打跑了,瑞安府已易主,你好歹不信,扬言要血洗瑞安府,还伤了我们三个兄弟,你,你,你......”气得说不出话来。
陈保等人喊道:“杀人偿命,剁了这些狗贼!”
络腮汉子满眼错愕,望向一红脸老者,那红脸老者摇头道:“少爷,此人不是陈义,我们......我们错认人了!”
络腮汉子颤声问道:“在场诸人,可有那日之人?”
红脸老者连连摇头,之后垂首不语。
此时,府中有人端一陶盆水出来,陈先生接过,将水往地上躺的两个汉子脸上一淋,两个汉子醒转。陈先生从两个汉子身上拔出飞刀,为两人止了血,转身向络腮汉子说:“此二人只是被麻晕,再缓半个时辰,则全然无事。你等皆无大伤,我府却有三个弟兄死于非命,你说该当如何?!”
陈保怒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们是自裁还是要我动手,痛快些!”
络腮汉子忽向着三具尸体叩了几个响头,额上现出血渍,向段有说道:“少府主,我叫岱钦,西海郡人,三年前,恶贼陈义趁我不在家,带人抢劫,杀了我父亲孛日帖赤那。三年来,我四处打探,终于得知陈义在北凉国高沟堡,是瑞安府少府主,就带了家丁,邀请刘勃勃助拳,前来报仇,未料到瑞安府已是易主。我大错已犯,万死莫赎,以死谢罪,天经地义......在此有个祈求,能否宽限些时日,我手刃陈义之后,即刻前来,在几位义士坟前自裁。我若食言,长生天下,令我全家身碎道消,永世不得超生。”说完,举头向天,喃喃而语。
此言一出,岱钦同来众人皆赫然变色,长生天,是他们膜拜的最高神灵和心灵寄托,以长生天名义发下如此毒誓,听来就让人悚然心惊。
段有这边众人也面面相觑,一时无话。段有、陈先生、朱元、陈保、陈常及一外门弟子六人进府商议。
过得一阵,六人出来,段有向岱钦说道:“我们答应你,今日便不杀你,陈义也是我等的敌人,若是被我等击杀,也算为你报了父仇,如何?” 见岱钦点头,又道,“我们要在三天后为死去的三位兄弟出殡,届时你等众人,要全部为我三位兄弟披麻戴孝,如何?”
岱钦欣然而道:“理所应当。”
不料一旁那叫刘勃勃的魁梧大汉却说道:“我刘家子孙乃皇室贵胄,怎可为几个叫化子披麻戴孝,干脆杀了我!”
段有大怒:“皇室贵胄算甚么东西!在我眼里,你就是天王老子,也是杀人强盗,狗屎一坨!许你皇室贵胄杀人,我叫化子难不成报不得仇?”说着手中一石子飞出,啪地一声脆响,刘勃勃哇地吐出一口血水,伴有两截牙齿。
朱元等众人皆吃了一惊,段有一向谦和,未料到发起火来这般凶,更不知他弹石功夫如此了得,未见身移臂动,就飞石击伤刘勃勃,这般功夫,闻所未闻。段有所言,更是字字如杵,撞中众人之心。
段有紧盯刘勃勃眼睛,问道:“如何,死,还是为我兄弟披麻戴孝?”
岱钦慌忙过去挡在刘勃勃身前,向段有说道:“少府主,大错因我而犯,刘勃勃兄弟年轻气盛,又自幼丧父,胡言乱语,还求海涵。若是不成,我请求代他受死,留他一命,为他父亲报仇,我的杀父之仇,就拜托少府主及各位了。”已眼露死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