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不是杨师厚的受迫害妄想症,老朱这几年也是越来越喜欢屠戮手下的大将了,而且还是喜怒无常型不按套路出牌的那种。这几年跟随朱温起家的大将,死的死杀的杀可谓是日渐凋零,不然也不会给王景仁冒头的机会。
说起王景仁,杨师厚也是一肚子的气,明明自己比他投效得早,但不知皇上看中了他哪一点,居然将最为精锐的龙骧、拱宸各军,交给一个才过“试用期”的家伙,而且还让自己来做这个先锋,分明就是不信任自己嘛。
所以当他闻听斥候来报,说是晋军开始大举渡河后,只是冷笑一声吩咐将营寨守好以防晋军偷营,然后便没了然后,暗道:“等他王景仁过来,这些事让他头疼去吧”。
对于杨师厚的这些内心戏,李存勖根本就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不过依靠内判院强大的情报收集与分析能力,让他敢于下决心将营寨前移,这一把他又赌对了。
李存勖自登上王位后手风还从来没有这么顺过,人一得意就有些忘形了,恰在此时斥候来报:王景仁已经率领着梁军的主力赶到了柏乡。
既然人都到齐了,不上菜就有些不合适了,李存勖当即就决定要是王景仁“上菜”,而且必须是“硬”菜!他当即下令明天便出营列阵,准备给予王景仁迎头“暴击”。
此令一出众将又是一片哗然,尤其是周德威,尽管他不理解李存勖为何如此急迫,但这明显犯了兵家的大忌,情急之下老将军直接就闯进了中军大帐,一进来便又是一番的苦劝。
“王爷,末将真的不认为明日是出兵的好时机,还请王爷务必要三思啊!”,明知话多讨人嫌,但周德威仍是苦口婆心的说道。
“哦,老将军此言可有什么道理?”,李存勖也有些不耐烦了,但碍于情面只得耐着性子问道。
“王爷请看,我军如今所处的位置,前面是敌后面是河,左边是沟右边是坎。如果此时面对的仅是杨师厚的一万梁军,还勉强能够应付,如今王景仁已经赶到,敌我双方加起来超过十万的兵马,这种地形根本就不适合大兵团作战,而且由于我方人数处于劣势,如果我是王景仁的话,不用多复杂的战术,只要一线平推就是将我机动灵活的骑兵困得死死的,即便是您的火器犀利无比,也很难在如此狭小的地势上,发挥出全部的威力来”。
周德威没有计较李存勖的态度,而是直接走到地图前,指着上面双方的位置十分严肃的说道。这次他并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泛泛而谈,而是直接对照着地图,将敌我双方的态势分析得相当透彻。
道理尽管简单明了,但他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最后的两句话,深深刺激到了李存勖。这厮一向以自己推出的多款火器引以为傲,可到了周德威这里居然成了全无用处的废物,太伤自尊了!
也是这具年轻的身体作怪,李存勖闻言顿时肾上腺素上头,整张脸胀得通红,只见他“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双目怒视着周德威,而老将军也不势弱同样回瞪着晋王,同时心里暗道:“你想怎地?当年你爹对某家说话还要客气上三分,难道你还想骂某家不成?倘若真要是那样的话,某家当场就死给你看!”。
幸好李存勖张了几下嘴巴,又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几经挣扎只是“哼”了一声,然后转身拂袖而去。他居然跑了!将周德威一个人扔在了大帐之中,弄得老将军犹豫了半天,到底要不要以死相谏,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转身也出了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