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自然就是李存孝了,尽管已被围城半月有余,但这位晋军乃至整个大唐最能打的悍将却丝毫不以为意,仍是一派的意气风发。
只不过当他从半空跃下站定后,李存勖却发现这位当年仅率十八骑勇闯长安城,一阵杀四将的战神,如今眼中透露出的表情却像是大男孩受了委屈一般。
李存孝十岁被李克用收为义子,从少年起就作为亲兵随着义父转战南北,几乎无役不予且逢战必有战功,但如今不仅有功不赏反而落得如此境遇,换作任何一个人都难以接受,更何况他这种骄傲到骨子里的性格。
初闻最亲密的小兄弟已经进城,他的心情自然是狂喜,但此刻站在李存勖的面前时,这些日子愤怒、委屈、忧虑,以及独自一人时的惊恐,诸般滋味顿时就涌上心头,怔怔的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六哥,我大老远的赶过来,不请我到你的刺史府坐坐吗?”,李存勖从马上探身笑眯眯的打趣道。
他这一声“六哥”叫的热络、自然,也让李存孝意识到自己并未被所有人抛弃,心头顿时涌起了一股暖意。
当即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口中说道:“走,二郎,咱们一起回去”,说完便翻身上了李存勖的座骑,二人同乘一马向着邢州刺史府驰去。
要说李克用真的有功不赏,李存孝多少还是有些亏心,他还不满二十便已经成了一州的刺史,而且与其他义子一样也是手握重兵,俨然就是河东系的方面大员。
不过刺史一职虽然是位高权重,但却让李存孝做的相当的随便。李存勖跟随他回到府衙,穿过正堂时只见书案上堆满了文件,而且上面都积了厚厚一层的灰尘。
进到后堂李存孝往椅子里一座,第一句话就是大吼一声:“拿酒来,今天俺要跟二郎好好喝上一场”,看那架势只等手下端上酒坛,他当场就能给“旋儿”一个。
李存勖闻言顿时苦笑连连,不无幽怨的冲着他说道:“六哥,我还是个孩子呢”,哪知他话音刚落,李存孝大手一挥十分不屑道:“屁话,不能喝酒还敢自称是沙陀人!”。
李存勖与他一样都是沙陀人,属于突厥的一个分支,不过从李存勖往上数三、四代他们这一支就已归附了大唐,并且积功被懿宗皇帝赏赐国姓改姓了李。
也正是因为晋军上下都是同族,就与曾国藩的湘军很像,打起仗来一样的父死子继、兄终弟及,所以战斗力极为强悍,
沙陀铁骑所到之处敌军无不望风披靡,李克用正是仗着这样一支劲旅才能够横行无忌,并在与汴梁的朱全忠合称当时两大“强藩”。
“六哥既然还自称是沙陀人,为何却要手下的兄弟与城外大军拼个你死我活呢”,李存勖抓住李存孝话里的“漏洞”,掸了掸靴子上的灰尘不动声色的说道。
他不从李克用的父子之情下手,而是拿同族相残为理由一下子就戳中了李存孝的要害,如今大军云集邢州,但城内城外都是沙陀人,就连服饰、旌旗都是一模一样,如果真的展开厮杀,岂不是亲痛仇快之事?
而且李存孝虽是邢州的刺史,但李克用更是沙陀族人的族长,如果城内守军弃他而去最多只能算作归队,连投降都算不上。如今留在城内不走的完全是被李存孝个人魅力所折服,死心塌地留在邢州与他共患难的。
到时战事一开双方杀红了眼,真的就成了骨肉相残、亲友火并的局面,光想一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这些李存孝又焉能不知?只是他几次写信恳请义父的原谅,甚至有一次站在城头请求李克用出来见面,但不知为何都是石沉大海一点音讯全无。
如今他已是破罐子破摔,只等城中粮食耗尽他便带人杀出城去,至于结果嘛用他的话就是“爱咋咋地”了。
李存勖听完他的抱怨也是心头一惊,因为从见到李克用起,父亲从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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