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话。大公主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就说过,直接让父皇下旨便好,你偏要说什么尊重人家想法,那么好了,现在的结果就是这样子的,你此时若让我去进宫求旨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要想清楚了,这是在夏家回绝后你依旧如此去做,日后夏家姑娘埋怨你的时候,你莫要恨我。”
隋么寒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此事,先放一下吧。”
大公主一听,心底一松,面带微笑,道:“这么说你可以放弃此事了?前个娘亲还给我递了个牌子,上面全是这次甄选宫女的名单,有几个我觉得还不错的,你要不要看一下。”
隋么寒一愣,急忙道:“娘亲,我说的是先将婚事放一下吧。”
“嗯?”大公主挑眉,不快道:“你还不死心?当初是谁说的信誓旦旦,要是夏家无意他可以放手?寒儿,你不小了,不是我不让你等,而是你的年龄,我家的名声,真容不起你继续等下去了。”
“母亲!”隋么寒深吸口气,他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光看夏冬雪这半年来对他的态度便凛然是如此了,只是……只是他突然发现,说一句放手真的好难,二舅舅看的没错,他本不是那种可以放任自己喜欢的人离自己远去的男人,又或者他们皇家的人,都是这么一个德行。
“寒儿……”大公主见一向不喜表露心情的大儿子的脸上居然露出了几分悲伤的神色,心疼道:“罢了,我去宫里给你求道圣旨便是?就算让夏家人认为我们不讲道理好了,我绝不能任由谁将我儿子的心伤了。”
“母亲,孩儿请母亲将我的婚事放一下吧。”隋么寒郑重道,现如今,他完全不想考虑什么婚事,什么女人,什么感情之类的事情了。他努力将那个在脑海里刻着的身影模糊掉,却发现夏冬雪的形象反而越发清晰了,不管是当初她还稚嫩的娇柔,还是如今恼怒时候的皱眉,都是那般深刻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母亲若是真疼孩儿,便……便将此事暂时搁置。我也先去北漠替二舅舅的职,兴许,兴许再过些时日,我便不再去想了。”
大公主叹了口气,无言以对,郁闷道:“好好,我依了你便是了。”
“谢谢母亲!”
隋么寒真心的感激母亲,却在离去时想起夏冬雪她娘的意思是要和徐家结亲,那一刹那,他觉得自己身子一空,怅然若失,好像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般不知所措,双腿都走的轻飘飘的。隋么寒离开主屋,心底依旧不能平静下来,他很想去见夏冬雪,告诉她他是有多么的喜欢他,多么的希望她乐意嫁给他,他虽然不善言词,不会说好听的话,但是绝对不会负了她!只是再多的千言万语,只要一见到夏冬雪,他便成了闷葫芦似的,真的说不出口。隋么寒不由自主的走到了二皇子的府邸。他从小和二舅舅关系极好,二舅舅就像他的老师,只不过教的东西和一般先生不同,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需要个情感老师为自己解惑,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黎世天刚刚从郊区狩猎归来,便见到自个魂不守舍的外甥跟个桩子似的站在他们家门口呆了好久。他们家那些衙内们深知最近隋大少爷的脾气阴晴不定,也没人敢叫他,任由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发呆。黎世天好笑的拍了下他的后背,道:“怎么,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二舅!”隋么寒抿着嘴角,不好意思道:“真让您这个乌鸦嘴说中了,夏家……夏家和徐家有结亲的打算……”
“什么夏家徐家的……”黎世天被隋么寒弄的一头雾水,努力回想,才琢磨过来到底是什么事情。一时间差点大笑出声,一把揽过来外甥的肩膀,道:“四儿,让人给我们备酒。”那被唤作四儿的小厮急忙跑向厨房,令人准备酒菜。
“你就为这事儿特意跑来我这?”黎世天有些不是滋味的问着,隋么寒是他看大的孩子,做事情从来不喜欢让人帮助,没想到头一次跟他开头居然是男女之事,实在是太悲剧了。
隋么寒在感情方面很弱,见黎世天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很是郁闷,认真道:“二舅舅,我想了很久,我还是,还是想娶夏家姑娘,即便,她根本不想嫁给我。”
“……”黎世天沉默了片刻,撇了他一眼,道:“那很简单,去跟父亲说啊,又或者我给夏子旭写封信,他若是还想让他儿子入仕的话,必然不会不尊重我的意见的吧。”隋么寒一听,貌似事情确实如此简单便能解决的,可是他又是在犹豫和郁闷什么呢。
黎世天拍了拍外甥的脑袋,说:“我知道,你想让夏家姑娘自愿嫁给你,对吧。只是这世上又有多少人是在婚前便认识的,全都是父母之命,你如今是有自个喜欢的人了,才会想着让她喜欢你,若是没有,当初也不是任由姐姐给你定了宁国公家的姑娘?”隋么寒连连点头,二舅舅似乎说的没错。
“你肯定是觉得,要是父皇下旨,好像是咱们皇家欺负人似的,心中别扭,对吧?”
隋么寒腼腆垂眸,他就是这方面特别别扭,当初他以为夏家不会拒绝,然后痛快同意,这般结亲他会觉得很舒服,可是没想到夏家居然不是最属意他,然后此时他再去勉强夏冬雪的话,多少感觉很不地道。他既不想让冬雪恨他,也不想让人夏冬雪嫁给别人。
“我的傻寒哥儿,你不是说了吗,夏家姑娘对徐旺青没有意思,对不对?”
“嗯!”
“既然如此,那么夏家和徐家结亲夏家姑娘就会开心吗?但是因为那是父母之约,她不好拒绝罢了。为子女者当听父母之言,为人者却应听圣言,如此说来,既然夏家姑娘不喜欢徐旺青,你求父皇下旨,迎娶夏家姑娘,岂不是为了合她心意吗?”
隋么寒被黎世天说的极其信服,似乎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于是淡定道:“那我就让娘亲去皇上那求圣旨好了。”他本能的说服自个,一切都是为了夏家大姑娘好,他肯定会比徐旺青对夏冬雪还要好的。这么一想,他的胸口舒畅多了,也没有刚才那么积郁。
黎世天不由得好笑,这个外甥,自个后悔了,死活不愿意放弃人家,还跑他这来找理由了。他就说过,喜欢一个人,哪里有那么好放弃的,也只有这个傻寒哥儿,才会觉得为了喜欢的人幸福,他是可以放手的。可是事情真到了这般地步,隋么寒比谁都不乐意面对此事。
夏家京中还有老宅,并未带全部人家北上贺州,所以只雇了四匹马车。隋么寒担心夏冬雪又说他不够避嫌,始终不敢向前,而是走在队尾。在翻祈龙山的时候,因为天气不好,大家决定留宿郊外。隋么寒怕夏冬雪受屈,派了几个壮汉去帮着夏家小厮搭帐篷,搬箱子,连时常跟着隋么寒的几位亲随都觉得这次隋么寒同以往不一样,那叫一个亲力亲为,谨慎小心,宁可耽误行程,也不能让夏家人累着半分,廖秋忍不住偷偷抱怨,按照如今这龟速,他们要几个月才能到北漠啊!
夏冬雪本就是个有心的,自然感觉的到隋么寒的处处小心和无微不至。她的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感动,又觉得不好意思,只是暗怪道,那人真是的,总是撩拨她原本想要平静的心湖……
隋么寒憋了好久,终于逮到机会,还是想见夏冬雪一面,这么长的时间,他着实有几分想她。
隋么寒以前不曾对一个人有这般好感,也没惦念过谁,这次突然记起夏冬雪,便老想着在人家面前晃悠一圈,可是又意识到男女有别,就只要偷着晃悠,这次好不容易留宿山野,他冒险的给夏冬雪传了纸条,希望她出来见一面。
夏冬雪本在帐篷里看书,却没想到有人从隙缝里扔了东西进来,月鹤将纸团给她,却见夏冬雪脸色一会红,一会白,一会羞愤,一会懊恼的变换不停。
“小姐?”
“唔,没事,你在外帐好好休息吧。”
夏冬雪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去,还是不去?
她若是不去,那个人可会一直等下去?
他愿意等就等呗……
可是山里的夜晚还是很冷的……
那又与你何关?
夏冬雪郁闷了,她发现满脑子都想着这件事情,莫非,她也确实对那人有点动心了?想了好久,夏冬雪的行动大于脑袋,捻手捻脚的穿起了衣服,她想着,就算不去,也要告诉人家一声吧,毕竟他们还要靠隋么寒护送呢,要是对方身体出了微恙,她又如何安全抵达贺州呢。
我不是喜欢他,只是不落忍……
夏冬雪不停的催眠自个,然后披了个秋袄,将自己包装的紧紧的,小心走过外帐,出了门。刚一出来,便觉得眼前一晃,某个身影立在了眼前。
隋么寒一袭黑衣,身材挺拔伟岸,一双墨黑色的瞳孔深深的凝视着他,夏冬雪被他看的好慌,急忙匆匆道:“我只是想出来告诉你别等了,我,我回去了!”只是夏大小姐穿的过多,腿脚都走不利落,又如何比隋么寒动的快呢。
隋么寒好像拎小鸡似的一把抓起她,轻声说:“这边有人守夜,我们去他处说!”
说什么啊!夏冬雪郁闷了,时光仿佛回到了四年前的那个夜晚,她似乎也是被这个冷冰冰的男人如此抱着,然后过了一夜。夏冬雪越想越觉得恼羞,耳边的风声虽然凌厉,却比不过隋么寒怀抱的温暖,她的额头布满隋么寒一阵又一阵喘出的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