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呵呵,你可知你那远在江南的妹子跟老太君说了什么。”
“嗯?”蒋治清醒了几分,凝望着他。
“她荐了一门‘好’亲事给大姑娘。”
“那是好事啊,妹妹做事一向妥当,我倒是相信她的眼光。”蒋治无所谓的耸耸肩,他于仕途没什么大的作为,便不再特别介意子女的婚事。
“什么好事,对方是谁你可知道,你就当是好事!你们不愧是一家子的人,欺负我这个外人,还连带着我可怜的大姑娘。”
蒋治一听,瞥了一眼四周,几个丫鬟见夫人如此不顾及场面,急忙退了出去,关紧屋门。
“你说的这都是什么混话?大姑娘十六了,难道还不议亲了?”
“议亲议亲议亲,到底是谁把这事拖到了现在,大姑娘自出生便养在婆婆身边,我这当娘的想好好和她说些话都不成,我和婆婆提过好几次我娘家侄子,但是婆婆却一直看不上。”
蒋治听他提起娘家侄子,便想起了上次那孩子来府里做客,一身武气,连四书都不曾多读过的少年。那等粗鲁之人实在是配不上他家女儿,即便如今进了军营,有了品节,在自古读惯圣贤书的蒋治眼里,也没有多大的体面。相反,他希望女儿即便不嫁给王侯清贵,至少也要许配给书香门第之子,便打岔道:“够了,岚妹到底说的是哪户人家,让你如此委屈了!”
“岚妹,岚妹,你们终归是一家人,我为你传宗接代生了三个儿子,终归抵不过她一句话。蒋岚竟是劝老太太此时去和大公主走动,可不是要让我家姑娘配那个克妻的隋么寒呢。”
“隋家?大公主?”蒋治自称文人,于这些京城八卦不是十分了解,便诧异道:“这不是极好的一门亲吗?只是八字没有一撇,大公主不回京也罢,既然回来了怕是皇上会插手她家嫡子的亲事。”
李氏见丈夫居然对于近来京城的事情完全不知,不由得气急了眼睛,恼怒道:“我的老爷,风儿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女儿,你不关心她也就罢了,竟然是要把她往火坑里推。”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蒋治烦了,他以为多大的事情,没想到不过是风儿的亲事,既然妹妹和母亲都认为是好的,那么便自然不会坏到哪里去。
李氏一肚子的言辞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呼吸了好几次,才缓缓解释道:“你可还记得,大公主家的几个嫡子,都是议了亲的,其中长子的未婚妻是宁国公家的嫡七小姐。”蒋治听她一说,便仔细回想,仿佛有那么一回事。
“可是那七姑娘前几天去了,因为这事,原本太后想给大公主办的接风宴都给停了,你莫不是忘了吧?当时老爷还说让我带着几个姑娘去贵妃面前说说话呢!”
蒋治顿时恍然,皱着眉头,看着妻子,道:“那又怎样。”
“怎样?”李氏吸了一大口气,真是快被他气死了,怒道:“如今京里公侯府邸谁会把嫡女主动说给隋家?你就算不顾及我的面子,也要顾及侯府的体面吧?若是此时我们上赶着去大公主府拜见,让人误会了去,以为我们有心将风儿配给隋么寒,老爷,你难道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说你攀图富贵,宁愿舍了女儿也要和皇亲拉上关系,咱们蒋家的清誉,岂不是没了?”
这句话说的着实让蒋治闹心,他这爵位便是大哥让的,背后不知被人说了多少闲话,如今虽然他是不信什么克妻之言的,只是若上赶着去接这门亲,怕是日后在和几大公府的朋友喝酒聊天时,都会觉得不自在,一时间有点犹豫了起来,闷声道:“行了,此事我立刻去询问母亲,你就别参与了。”
“老爷!”李氏生怕蒋治被薛老太君说动,抽泣道:“老爷,我前日里去宁国公府做客,听她家夫人说皇上有意在年后选秀,年龄大致在十二岁到十六岁未议亲女子中筛选……”
“胡闹,风儿都十六岁了,几个皇子也都有了嫡妃,你让她去参选,难不成当个女官?”蒋治否定了她的想法,心里却琢磨着,如今皇上年长,龙体欠安,把风儿送进去即便得了青睐能支持几年?还不如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嫁了呢。人家隋么寒名声再差,也是十六岁的大好男儿,这个媳妇,真是个没有远见的。
蒋治其实心里明白李氏为什么会如此排斥这桩婚事,她年轻时嫁过来时受过婆婆的气,再加上小姑蒋岚是京城才女,又是公主伴读,协助母亲管家多年,样样都比她强上三分,尤其是两个人一起管家的那段时间,这种骨子里的差别就更明显了,李氏特别没有面子,凡是小姑说的,都是不好的,故意给她难堪,结下大仇,但碍于婆婆和丈夫都特别疼爱蒋岚,只能将委屈咽到了肚子里。
所以,上一世夏子旭托孤镇国侯府的时候,李氏对夏冬雪没有一点好感,丝毫不觉得自己贪图了人家家产有什么愧疚之情,更是想方设法的破坏了她和自家儿子的姻缘。
李氏见蒋治脸色不善,咬着嘴唇,小声道:“可是那六皇子还没有嫡妃呢?”
“你,你这个没眼界的妇人……”蒋治无奈的摇摇头,难怪母亲看不上李氏,居然想结亲六皇子,她倒是真当自己女儿是金凤不成,想那玉德贵妃最受皇上宠爱,几个皇子十分体面,哪里会看的上和她无亲无故,又日渐衰落的镇国侯府?一时间越发看李氏不顺眼,气哄哄的甩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