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听到了吗?姚月这个理想非常的崇高!很棒!”
“来,姚月同桌,到你了!”
“……”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位姚月同学起的头太好,还是班级氛围太轻松,舒甜总觉得下面几位同学的画风都跟马东立预期的有所偏差。
但马东立听得也很开心就对了。
终于轮到了前面两个演技浮夸、嗓门大到压都压不下去的男生。
寸头先站起来:“同学们好,我叫李卫,我的理想很朴素,就不愁吃穿就行,谢谢大家。”
“大家好,我叫季文彬,”紧接着是寸头的同桌:“我不像我同桌这么没出息,我的理想啊,是一夜暴富。”
舒甜没忍住,一下子笑出声,全班也是一阵哄笑。
又是一个神理想。
轮到她的时候,跟“世界和平”差不多,舒甜随便想了个词混过去了。
接下来是江译。
江译不紧不慢地站起来的时候,周遭本来那些细微的谈话声都不见了,舒甜明显感觉到班级里不太一样的气氛。
明明不是同年级的,居然也这么多认识他的学生。
“江译。”语速适中,吐字清晰,江大佬说了两个字,跟站在桌边的马东立对视了一下就准备坐了。
“诶,你等会儿。”马东立叫他。
江译重新站直,马东立提醒:“江译是不?你的理想呢?是还没想好吗?”
“……”
江译觉得没有几个人会真的在这种情况下说自己真正的理想。
反正他是。
而且他也实在懒得编。
“没想好也没关系的,老师理解,”马东立循循善诱,笑容快有佛光了:“那有没有什么兴趣爱好,或者喜欢做的事儿跟大家分享?”
“……”
听到这个问题,江译本来还是想直接摇头。
但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瞬间就闪过一个词,嘴不受控制地,将那个词脱口而出。
“——学习。”
舒甜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了眼发言人。
全教室的人估计都惊了,没有起哄声也没有拍桌声,只有呼吸声——和马东立夸张的表扬。
马东立兴奋地脸都有点儿红,舒甜看着他啤酒肚一起一伏,不知道使了多大劲在说话:“太棒了江译同学!活到老学到老,知识永远不嫌多,你这种态度非常好,一定要继续保持!”
“谢谢老师。”江译全程表情都很淡,说完就坐下了。
一分钟后,轮到闻人一。
他觉得自己今天胆子格外的大,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和灵感,江译说完之后,他瞬间就推翻了之前想好的措辞。
闻人一声情并茂:“大家好,我叫闻人一,姓闻人名一。我的理想很简单,那就是做一个诚实的人,”他越说越激动:“不管是为了任何理由,撒谎可耻!”
马东立被他的饱满情感给震慑住了一瞬间,才后知后觉地夸了一遍。
闻人一身心舒畅,美滋滋地坐下,桌洞里手机一震。
【译哥】:你他妈等着
因为没有课程安排,上午上了三节课就放学。
马东立实在是个人性化的老师,除了第一第二节他还有讲几句,第三节课居然交给学生了,美其名曰,新同学之间总要交流感情,他就往讲台那一坐,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聊天。
舒甜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被女校那些变态一样严格的女老师给苛待惯了,遇到这么个慈祥的班主任,突然觉得自己高中生活简直是一片光明。
但是再怎么开心,她也没忘记一直横亘在心里的那缕倔强的头发。
这一上午一直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找存在感,她心里快痒痒死了。
因为是开学第一天,没什么东西好带,教室里人几乎是下课两分钟就走光了。
舒甜故意磨蹭了会儿,江译坐在她里面,另一边是墙,她不起来他就出不去,他也没催。
两人是最后出的教室。
眼看着江译要往车棚方向走,舒甜扯了扯他的衣角把人拉住:“江译哥哥。”
他转过身看她:“嗯。”
“那个……”她笑了笑:“你陪我去趟打水的地方行吗?”舒甜伸出手指比了个“3”,补充道:“三分钟就行!”
“好。”江译没犹豫就点了头。
打水间就在走廊最里头。
不知道跟s大附中高中部齐名的一中校园是什么样,但这儿的环境设施是真的好,打水区的设备新得都反光。
舒甜打开凉水把手给弄湿了点,然后立马走出去。
江译没跟进去,他靠在走廊尽头的窗台,身后是离地半米的巨大窗户,十一点的光很亮,他靠在那儿就像是某种夸张版金光闪闪的特效。
舒甜脚步顿了顿,接着走上前。
江译比她高多少,舒甜没有算过,但是离得近了,她发现他是能挡住阳光的,她整个人刚刚好可以站在他投射在地上的阴影里。
“江译哥哥,”舒甜没忘记自己的初衷,“那个,我刚刚发现你头上有翘起来的头发。”——虽然并不是刚刚发现。
“弯得特别厉害,很影响形象。”——其实并没有影响,反而配着他面无表情的帅脸,看着挺萌的。
“我帮你沾湿了弄平它好不好?”——但是强迫症真的控制不了啊!
舒甜抬起胳膊,给他展示了一下滴水的手,“我刚刚才去洗了手,这样把头发弄湿就好了,超快!”
“……”
江译本来以为舒甜是要接水喝。
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怪不得。
今天上午,三番五次看到她在往自己这边看,结果又根本对视不上,她的视线一直游离在他后脑勺那块地方。
舒甜仰着头,圆溜溜的杏眼睁大,两只手举在半空中,纤细的指尖滴着水,手上皮肤白得能清晰看见青色血管。
——嗤。
行吧。
小姑娘的关注点怎么奇奇怪怪的。
舒甜不确定是不是眼花,她似乎听见声轻笑,随后又看见江译唇角往上翘了翘。
她还在想这是同意了吧。
下一秒——
少年毫无预兆地俯身,上身压低,腰弯着,头发刚刚好在她面前。
那缕干扰了她好几个小时的头发近在眼前。
再往下,是他近在咫尺的侧脸,鬓角干净,有些尖削的下颌,睫毛鸦羽一般盖着眼睛,长得不可思议。
“好,”走廊里没有别人,少年低沉混着清朗的嗓音回荡在耳边,“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