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艰难的刀刃向内与冗官

百多人的精简额度，对内史的汉吏来说依旧是一场滔天大祸，躲过一劫的小吏暗自庆幸，但被精简的小吏哀嚎无比。

    “我等为朝廷做事，战战兢兢这么多年，即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朝廷这样对待我们太不公平。”

    这种等级的衙门一增加，增加的可不是几个汉吏，而是一套从中央到地方的垂直管理体系，要增加几千到上万汉吏来管辖。

    内史因为是帝都，长安米贵，基础的俸禄就比较高，加上长安城又是大汉各项基础设施最完善的城市。这导致长安城基层小吏的俸禄和福利可以算是大汉独一档的，即便是最基层的小吏，他们的俸禄，住房福利，医疗福利，教育俸禄等等，一年下来内史服徭要为一名小吏花费2-3万钱，是一个普通农户的10倍收入，普通工匠的五倍以上收入。

    但这天下事从来都是好处与坏处相伴，难道那些封建帝王不知道垂直管理到村的好处，他们当然知道，只是财政受不住而已，所以他们只能把乡村交给那些士绅地主来管理，他们的权力只能下放到县一级，节省朝廷开支。

    “但军令如山，朝廷定下了我们内史要精简2500万钱的俸禄额度，你们也是知道我大汉内部的制度的，这事情不管你们怎么闹，朝廷都不会改变这个决策的。”

    但放在大汉来说，真就算不得什么，大汉朝廷虽然一直强调无为而治，但主要是防止汉吏干涉大汉的产业发展。

    三人再次进入内史府感慨万千，以前他们进入这里是要处理政务，这次却成为了外人，甚至他们也成为了政务之一。

    基层大量汉吏不满，郦商的压力与日俱增，但即便是顶着这压力，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他把这上千人的名额进行分解，内史下属每县要精简20人，内史府衙精简100人，这砍掉了内史府衙八分之一的人手，同时内史府衙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减俸禄十分之一，勉强多留了80人。这已经是郦商能做到的极限了。

    现在我们包围了内史府衙，等会我们还要去御史大夫府去游行示威，要喊冤，我等一没有贪污受贿，二没有做错事，凭什么把我们赶走去完御史大夫府，我等还要去燕宫向天子告状。”

    但萧何的动作还没结束，他命令九卿各部门按比例层层分解任务，每个府衙系统都有精简的名额。

    钢铁厂大匠田安自豪道：“新式的高炉比以前的高炉炼铁能力强了一倍，同时使用了新式的蒸汽鼓风机，出铁的时间节省了三分之一，用煤也节省了五分之一，现在我们钢铁厂炼制一斤铁的成本只要5钱，今年霸上钢铁厂预计可以炼制6000万斤铁，铁厂的利润可以达到5成。”

    长史章泊道：“他们如此行径也太丢我们内史衙门的脸。下官找人把他们驱逐１

    但对于内史令郦商来说，安抚好精简的汉吏，只是他今年政务难题当中的第一个。

    四周的百姓也激动起来了，还有更大的瓜可以吃！

    他们内史郡是犯了天条，遭受朝廷这样的打击。朝廷这是既想马儿跑，又不想给马儿吃草。

    太仆令陈岗可是大汉的元老，大汉还没开国之前就跟着天子，结果丞相萧何依旧拿着大砍刀直接劈成了两半，这已经不是杀鸡儆猴了，而是杀猴敬鸡。

    接受了郦商的条件，去了政务培训学院，学会任何在蛮荒之地当一个亭长，里长。

    是的，徐凡为了加快大汉边疆开发，对边郡都有政策性支持。

    加上天子也喜欢出巡，地方上的百姓也喜欢向天子告状，导致他们可谓是上头压，下头挤，为吏的难度比他们的先辈提升了几十倍。

    当这个额度下达之后，整个内史怨声载道，基层的小吏都开始抱怨内史令郦商本事不济，连为他们据理力争的能力都没有，跟那这样一个没有能力的太守他们倒八辈子霉。

    实质上徐凡受后世的影响，一直在增加大汉的部门，大汉朝廷的控制力也在不断扩大。

    三人听到这话脸色更加迟疑了，他们都是几年前考上汉吏，而后一直成为大汉最基础的小吏，但大汉朝廷逐渐步入正规化，像以前那样一年一升迁，甚至半年一升迁的事情，已经根本不可能再发生，他们这个汉吏做了好几年时间，依旧没有晋升一级。

    总之新生的大汉执行力还没有被腐化，即便是这样刀刃向内的行动也能在承受范围内完成。

    大匠田安道：“可不止六亿钱，我们霸上钢铁厂每年还可以产出100多万斤的百炼钢，这就是一个多亿钱，我们钢铁厂预计营业额是7亿钱。”

    同时大汉大肆铺设轨道也加快了钢铁的消耗，现在大汉虽然还没有能力铺设纯铁轨，但大汉的轨道已经开始使用铁包木轨道，这样的轨道可以提升一倍以上的运转量和三倍以上的耐用度，包了铁皮之后木轨虽然提升了五分之一的价格，但却减少了三倍的维护成本，总成本反而变得更加低了。

    而这次三部门联合查账，直接就查出了一个十几万金的贪腐案，牵连到太仆两千多汉吏。

    减少两千五百万钱的官员俸禄开支，相当于要砍掉上千基层小吏，当这个额度定下来的时候，整个内史府都沸腾了。这也只有在廷尉和御史大夫府联合行动当中才有的大案，才会出现一次性罢免上千人的事情。

    郦商道：“屯垦需要一些基础的亭长，里长，你们在长安城做事多年也是有经验的老吏，某可以向朝廷举荐你们，朝廷为了安抚精简汉吏的怒气，想来是不会否决某的举荐。”

    “某可以现在就告诉你们，以后去边疆屯垦就是我大汉晋升最快的道路，甚至可以改变命运，从吏变为官员，你们要仔细思量。”

    对比他们繁琐的政务可以说是极其不划算的，其他地方且不谈，但在关中，在长安城，他们这些汉吏的确是非常难做的，天子弄了很多原本不属于他们的政务弄到他们头上，像什么指挥交通，除了百姓内部的琐碎矛盾，为百姓指路等等一些繁琐的事物，上面明明说了要无为而治，但他们又要什么都管。

    三人对视一眼坐下。

    章泊怒道：“告什么状，郡守执行的就是天子的旨意，你们这是想说天子也错了。”

    他们开始带领自己的家人游行示威，挂上一个朝廷不公的旗帜，一路从长安城的主干道横穿，让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看到这幕。

    有一些部门闹得太欢，甚至躺平以不处理政务来要挟朝廷，萧何也没惯着这些人，直接上计府衙，廷尉，御史大夫，组建联合督察组，封库查账。

    而在大汉其他郡县，这样的事情也是为数不少，能成为汉吏的人基本上都可以算是精英，他们的反抗意志比普通的百姓更强，他们自然不可能接受自己被朝廷扫地出门的局面。

    三人脸色有点迟疑，一方面是舍不得放弃这样的好机会，另一方面又觉得他们从帝都去边疆屯垦，这不相当于流放三千里，他们有点舍不得帝都这个户籍。要知道在帝都不管是教育，医疗，住房都是天下最顶级的。

    因为这次精简的事情，大汉朝廷统计了一下汉吏的数量，多达30余万，当年的秦吏也不过这个数字，我大汉可以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每年大汉朝廷直接的俸禄开支就超过了40万金。

    所以各种鸡飞狗跳的事情，在大汉的50个郡纷纷上演，这些郡守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他们或和郦商一样向屯垦府衙推人，或者给这些汉吏弄一份举荐信，让他们去大汉的四百诸侯国重新找一份工作。

    另外一个汉吏道：“天子也说了要保证百姓游行示威的权利，现在我们已经不是汉吏，心里受到委屈，我等就要行使自己的权利。

    既然这些汉吏不愿意主动出局，那就以反腐的行式清理出去。

    大汉朝廷也在丞相萧何的带领下进行精简，先是御史大夫出手，在大汉的粮仓系统当中，抓了上千硕鼠，挽回三万金的损失。

    上面一刀切的要他们减员增效。丞相府给他内史郡，定下要减少两千五万钱的官员俸禄开支。

    于是三人就带着这个条件回去，而有这样一条退路之后，被清理的汉吏泄了士气。

    “现在朝廷欠下了40万金的债务，这笔债务不就是因为他们没有管理好天下，要偿还这笔债务，当然要他们负责，难道这笔债务还要我们老百姓自己负责，这可是四十万金，要分摊到天下的百姓头上，每个人都要增加100钱的税赋。”

    果然什么人都不能背叛本阶级的利益。这账一算出来，四周的百姓再也不同情这些汉吏，同情他们自己就要增加上百钱的税赋，这个同情心的要价太高。

    郦商竖起大拇指道：“霸上钢铁厂才是天下第一的作坊。”

    整个关中可以说就没有一个作坊比霸上钢铁厂还要重要了，去年他们的就上缴了6000万钱的税金，今年有了新式的高炉，想来税金也会继续暴涨。对现在的内史来说，没有比增加税金更加重要的事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