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看见的不是人,是一堆的银子在向他招手,他用手大力拍着桌子,“就你了!”
林季南很高兴,这意味着他很快就要见到那个男人了。
“把他带下去,清洗干净,再换上一套干净点儿的衣服。”王管家支使道,脸上凶巴巴的,比吃小孩儿的妖怪还要可怕。
面对林季南时,却是另外一张,堪称春风和煦的脸,“见了少爷,可不能顶撞他,他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听清楚了吗?”
“……”林季南看着管家脸上的褶子,像是老树皮,“好。”
他的声音宛如山间清水,语气平缓,是能够让少爷喜欢的声音。王管家打从见到林季南的第一眼便笑个不停。
林季南洗了一个上午,身上的异味儿没了,长长的头发被被梳了起来,露出光洁白皙的皮肤,一双凤眼微微上挑,眼尾处泛着点点绯红。
一旁的小丫鬟见了,惊奇道,“你可真白,真好看。”
这副壳子被洗干净后,白到反光,细腻到几乎看不见毛孔。
真是印证了那句话,人靠衣裳马靠鞍。
“一会儿见了少爷,千万不要紧张。”王管家叮嘱道,他亲自领了林季南去了西苑。
林季南在外面等着,他看着自己的脚尖,心脏跳得很快,有一点点儿的紧张。
“进去吧。”王管家从屋子里出来,对青年使了一个眼色,
接下来,就靠青年自己的本事了。
林季南踏脚进去,闻见一阵幽香,那味道很淡,一点儿都不腻人。
雕花木椅上,坐着一个男人,修长的手指握着水壶,正往杯子里倒。
“少爷。”林季南欠身行了礼,抬起头来大大方方的让男人看。
“你不怕我?”厉休止低头,抿了一口茶水。
新来的小厮,长着一张倾城的美人脸。他有些失神,面前的青年和梦中人没有一点儿相似的地方,可他却觉得和对方相识了许久。
“为什么要怕?”林季南大胆的与男人对视,走近了,那张脸更加直观的展现在眼前。
厉休止和沈之阳,长得一模一样。
“别的小厮都怕我,你为何不怕?”厉休止看着他,眼里带着一丝玩味儿。
那先前的十二人,包括十三在内,见到他的第一面都是害怕的,可青年不一样,他非但不怕,还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
“那是别人,又不是我。少爷长得这样好看,我有什么好害怕的。”林季南说的是实话,虽然男人的眉宇间总是萦绕着一股忧郁烦躁的气息,但他就是不怕。
“你希望我留下你?”厉休止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走到青年面前,与他只隔着一步间的距离。
“是的。”太近了,这个距离对于林季南来说,太危险了。
他后退几步,厉休止能够轻易地让他放下那颗防备心。
青年很拘谨,看得出来他在紧张。厉休止突然笑出了声,“还算有趣,留下来吧。”
“谢谢少爷。”这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林季南表现得十分平常,语气还算平稳的。
“从今天起,我就唤你十五了。”厉休止没有询问青年的名字,而是和从前的那些人一样,随随便便给起了一个名字。
“为什么不是十四?”照道理来说,应该是指这样。
林季南看着男人的脸,眼神中带着不解,只见年轻英俊的公子微微一笑,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嗓音华丽响起,“叫十五比较好听,且吉利。”
“……”林季南没有话说,他被男人赶出房间,“明早,准点来我房间,伺候我穿衣洗漱。”
说着,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残忍的将那扇门给关上了。
“……”林季南垂头丧气的往院子外走,他还没待够呢,和厉休止相处的时间,不过短短几分钟,说了几句话,就被赶出来了。
男人简直就是残酷,残忍,残暴!
林季南素质三连,他和其他下人住在一间小房子里,屋子是大通铺,十几个人睡在一张床上,跟挤在罐头里的沙丁鱼一样。
当天晚上,林季南便翻来覆去的摊煎饼,怎么都睡不着。
住宿的条件比起破庙来不知好了多少倍,但生存环境变得艰苦了,他的室友们有脚臭,晚上睡觉还会磨牙打鼾。
此起彼伏的,没完没了。到了凌晨时分,他才勉强睡去。
公鸡开始鸣叫时,他困顿地揉了揉眼睛,穿上鞋,迷迷糊糊的往院子里摸去。
林季南哈欠连天,眼底的青黑色眼圈在如玉的脸上十分明显,“少爷,您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