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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只有两人的原因,辛葵觉得贺云沂又有些不一样了。
这种不一样彰显在,他来了她的训练室以后。
如果说之前的贺云沂不声不吭,一副散漫不由己的模样,那么现在的他,动作幅度都和之前稍有不同。
情绪看起来也好多了。
“你做到哪步了?”贺云沂长腿迈向放置射箭的地方,连带着环顾了一番这边。
将一切收入眼底后,得不到回应,他浅浅抬眸。
辛葵收回打量的视线,指尖轻轻点了点,“基本功都做好了,但我感觉我一定是哪里出错了,刚刚试了下正式的,不说靶心了,我的箭连靶盘都没碰到。”
女孩的语气罕见得带了点儿丧,说到最后,嗓音的尾调都承载着尝试过后并没有成功的,小小的埋怨。
贺云沂看着辛葵略显垂头丧气的小脑袋,只觉得新奇。
因为是真的很少见。
以往的辛葵元气满满,虽然不会逢人便笑,但语调通常都是轻飘飘的。
活泼,乖嗔,带着点儿不易察觉的小娇气。
甚至还有些……说不上来的憨。
而后他就看到小姑娘像是自我消化完毕那般,再次充满了电,“不说这个了,我们现在开始吧?”
贺云沂没应,只是走到一旁,修长的手攥了什么。
“先别急。”他径自朝着她走来,“把你的护目镜带好。”
辛葵视线落在贺云沂的掌心,那儿正静静地躺着她之前嫌麻烦没戴的护目镜。
她“嗯”了声,随后缓缓接过。
为了找出问题,贺云沂先让辛葵自己操作了一次。
身旁有他在,她不免敛住了些呼吸。
勉强稳住心神后,射出的箭也还像是之前那样,在最开始就偏离了方向。
又是一枚稳稳脱靶,落地而成的失败。
不说蹭到中心环了……
好歹能让她挨个边边吧!!
“你最大的问题应该是拉弓的姿势。”贺云沂双手抱肩,长腿随意地搭着,“左右手着重点不一样,弧度倾斜开来,之后才是瞄准。前期准备的时候,你首先应该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姿势,箭弯的弧度和你的手臂长度结合,最后蓄力,发射。”
“至于发射前怎么瞄准,应该是你在把握好姿势后需要做的事,现在不需要。”贺云沂在说着的时候,拿过辛葵的弓箭,自己亲身示意了一番,“就像是这样——”
话落,贺云沂松手,箭朝前直接飞了出去。
十分利落,直入靶心。
他侧对着她,护目镜架在笔挺的鼻梁之上。
辛葵的目光从贺云沂优越的眉骨,略过鼻梁,绕着薄唇,直接来到他稍稍绷紧的下颌线。
刚才用力的那瞬间,光在他的护目镜上闪了下,堪称惊艳。
辛葵一直没说话。
沉默和安静渐渐地在室内弥漫开来。
贺云沂挑眉,转身望过去,直接捕捉到辛葵直瞪瞪的眼神。
她是真的看愣了。
而且,这还是有接触以来,她第一次,听到贺云沂和她说这么长的话。
“没听懂?”
“……”
贺云沂双眸藏了点真真切切的笑意,“傻了么。”
她大概是真的傻了。
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辛葵硬着头皮迎向贺云沂,“也不是完全没听……就……隐隐约约听懂一些?”
听着的时候觉得自己都会,可是若是让她真的去找适合自己的角度,难度堪比登天。
不然也不至于次次脱靶。
“没事。”贺云沂朝着她走过来,“我亲手教你。”
亲手教的意思是……
辛葵抬眸的同时,身侧环过来一堵墙。
贺云沂的嗓音近在咫尺,响彻在她的头顶上方。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热,浅淡的鼻息,以及越笼越近的肢体交错。
他攥着她的手腕,有方向性地搭在箭弓上。
很是耐心的模样,时间都仿佛慢了下来。
耳畔是清越且缓的嗓音,辛葵懵然中回神,任由贺云沂摆布的同时,将注意力集中在拉弓的姿势上。
被一步步地带领着,从脱靶到上靶,直至中位环。
像是大雨瓢泼里的浮萍终于找到了倚靠,辛葵的手感也越来越好。
“我好像有点感觉了。”小姑娘猛然转头,双眸亮晶晶的,“找到最舒服的姿势,然后靠视力就行啦!”
至于放箭时刻的力道,她暂时掌握不好,之后还得多加练习。
辛葵说话间,不自觉地倾身向前,语气里全然是迫切的,寻求表扬的意味。
“我厉害吧厉害吧?”
贺云沂后期虽然放了手,但也一直站在她身旁。
两厢贴紧,衣料缓缓擦过。
辛葵仍然没有察觉到,看贺云沂点了点下巴,得寸进尺极了,进而极为臭屁道,“不过我觉得吧,我哪都不算什么,最厉害的还是前辈你了!”
“这就是厉害了?”贺云沂敛眸。
“对啊,因为是你教得我啊。”
辛葵应得理所当然,语气皆是对于他的信赖和首肯。
小姑娘缓缓笑起来的同时,微微荡着的双马尾也跟着灵动起来。
带着微卷的发梢从贺云沂的手侧挠过。
辛葵感觉到了,连忙用双手攥住,一边儿一个。
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她杏眸睁得圆圆的,“又弄到你了。”
历经酒店的相处,眼下的贺云沂已经完全习惯了,“你哪次没弄到我?”
他说着,目光深深地撂过来。
手也随着视线而落,明晰指尖轻勾住她单边的马尾。
辛葵任由他勾。
而后,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下贺云沂的神态,见他并不是要追究的模样,心底骤然升起来一个疑惑。
“或许前辈,你有觉得我的双马尾不可爱吗?”
脱口而出的同时,辛葵自己也觉得有些无厘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执念于这个问题。
但在这种时刻,她无比得想问,无比想得到答案。
这个疑惑从今晚最初的偶遇开始,一直到现在。
亦或者是说,莫名感触到贺云沂有些冷淡的时候,就默默地存留在心底了。
始终悬悬地挂着。
比起回应,率先到来的是贺云沂的手机声响。
他收回在她双马尾上的手,低头看了眼屏幕。
而后贺云沂凑近她,轻声说了句什么,转身离开了。
待到颀长身影消失在门后,辛葵的视线才渐渐地有了个焦点。
她听到他说,“你说呢,没有。”
没有,不可爱。
连在一起就是,没有不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