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可不是《云雨录》,而是《乐府》。此时他大哥一身淡青色衣袍,素雅得简直如同一道清风,这俨然不是他大哥的做派啊!
“大哥,怎么着……这是遇着了哪个难搞的小美人儿,非得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装文人墨客不成?”
庸王放下书,很有深意地笑道:“哪个美人儿能这么矫情?除了你家里那位!也不对……那位可不是矫情,而是真清雅。所以才瞧不上你我这样的俗人哪……”
“退下去,把门儿关上。”庸王说完,对侍立在门口儿的一个侍婢,和刚把宸王送过来没走的一个小奴婢说道。
两个婢女应了一声儿,恭敬着退下了。
宸王回身瞧了眼严严实实关上的房门,笑道:“这大热的天儿,关门干什么?”
他自然不认为庸王是要来个瓮中捉鳖。一来他不是鳖,二来窗户还大开着呢,这也不是瓮。
庸王叹了一声儿,道:“三弟啊……来,别急,你先坐,咱们边用晚膳边聊……但是哥哥先提醒你一句啊,凡事别太放在心上,尤其是女人的事儿……”
宸王听庸王说得阴阳怪气儿的,又说是女人的事儿,还以为他是要说秦颖月的事儿呢。也就笑笑,没接他的话儿,兀自坐下来吃晚膳。
庸王见宸王这般食不言的顾自用膳,笑道:“三弟近来可有边疆那边的消息?”
“君紫夜既然答应了救人,应会全力以赴……但想来,却也不太顺利。”宸王道。
因为若是事情进行得顺利,再加上菀汐骑术不错,快马加鞭的赶回,这一两日也就到了。
“呵呵……”庸王干笑了一声儿。
半晌,叹了一句:“三弟,不是做大哥的非要偏心哪一个弟弟。但咱们就事而论,你我都在京都里,若是有什么事儿,大哥自然是站在你这边儿的。这一次啊,我倒宁愿边疆那边的事情如你所说,不太顺利。”
宸王本就没带着算计过来,这一会儿闲闲的听庸王这么说,的确有些糊涂。随口笑道:“大哥此言怎讲?”
“呵呵……”庸王摇头笑笑。张了张嘴,却又把话咽了下去。只是端起酒杯,敬了宸王一杯。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但是眼神儿里,又带着些许颇有深意的暗喜。
宸王觉出了他的奇怪,但他大哥阴阳怪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便懒得去管。
庸王见宸王总不接话儿,没法子,在等了半晌之后,只能忽地放下了银箸,一脸沉重地说道:“三弟,我不和你绕弯子了。看你这般没个察觉的模样,我绕个九转十八弯出来,你也还是无所准备。”
庸王像是说很大的事儿似的:“虽然这事儿的确有点儿严重,你冷不丁听着,受到的打击一定不小。但只要咱们把‘女人’这俩字儿给摆正了,别太当回事儿,便也没什么……”
“呵呵……大哥,你这神神叨叨的,弄得我一阵脊背发凉啊。大哥,到底是什么事儿,你就痛快说吧!头落下,不过碗大的疤不是?更何况不过是女人的事儿呢?”宸王已经察觉到,庸王要说的,是容菀汐的事儿。
庸王看了宸王半晌,好像想要看出他是真轻松还是装轻松似的。末了,又叹了一声儿,到书桌旁去,取了夹在《左传》里的一张纸条。递给了宸王:“你自己看吧。”
宸王接了,只见这字条上写着两行小字:“翎王得救。宸王妃与翎王相伴,昼夜不离,如同夫妻。”
“这是我派去边疆的探子飞鸽传来的。是真是假我不好评说,你自己分辨吧!”庸王拍了拍宸王的肩膀,一副不再管此事的样子,提箸专注于桌上的美食。
宸王笑笑,将这字条递给庸王,道:“大哥,你这探子也不办实事儿啊。边疆的用兵布局,与雷国的战况一概不报,只看这些儿女情长,长舌妇般捕风捉影。我看你该把他给解决了,再派一个过去!”
庸王将那字条接了过来,随手团成一小团,扔在一边儿的角落里。笑道:“我要盯住的,只是老二这个人而已。要是在往常,我关心一下边疆练兵用兵情况还有必要,在两国交战之时,关心这些,反而多余。你又不是不知道老二那人,投敌国的事情,是做不出来的。如今两国交战,他保家卫国做英雄还来不及哪,哪有心思闹幺蛾子。”
宸王知道庸王的意思,那探子派出去的目的,只是为了以防翎王和他里应外合,或是翎王自己有夺嫡之意。至于什么用兵之道、家国之计、德行有失与否,那可都是父皇该关心的,与他无关。
所以两国交战的时候,反而是庸王对翎王最放心、那探子最悠闲的时候。探到这样的丑事,自然要报给庸王,以让庸王在京都这边做应对。
“老三哪,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女人而已嘛!来来,再饮一杯,一醉解千愁,大哥今儿就陪着你了。自家兄弟,你可千万别觉得丢脸,大哥又不会笑话你不是?”庸王一脸同情地笑着,给宸王倒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