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攒的些梯己,也多耗费在了尤二姐身上。一来二去地,尤二姐竟有了身孕。偏偏熙凤这边三天好,两天不好的,才掉了个六七个月大的哥儿,伤了身子,也不知何时能养好。
年底前,林如海那边送来信,不日将到京。黛玉这边正在收拾箱笼,要先回去,好打扫屋子,以备父母回来。因年前,贾珍和贾赦是不能判下来的,尤氏和邢夫人是妇人,皇上额外开恩,将府中的女眷放了回来,下人等一律充公,便只二人回来了,暂且一并儿住进老太太这边的上房里来。
谁知,也不知怎么地,就闹出来,说外头小花之巷里头,原张华的妻子尤二姐怀了贾琏的孩子,如今已有三个月了。她本进不了贾家的大门的,只因尤氏回来了,尤老娘和二姐三姐进来看,见她怀身大肚,一问,说是琏二爷的骨肉。
顿时,黛玉等人也觉得尴尬,连忙起身,进了碧纱橱里头,见外头尤老娘被赐座一个小杌子坐在地下,尤三姐站在她身后,尤二姐跪在老太太跟前,尤氏、熙凤和李纨站在一边,邢夫人和王夫人站在另外一边,都不知所措。
老太太便问起,“你说你有了我贾家的血脉,我且问你,你不是嫁人了的吗?你汉子不是叫张华吗?”
尤二姐道,“回老太太的话,奴家年轻,一从到了这里之事,皆系家母和家姐商议主张。奴家那夫君早已死在了牢里,因原与二爷认识,又想着是亲戚,二爷说做个亲上加亲,又备子嗣,方才应允!”
说着,已是羞得抬不起头来。老太太一听到子嗣,便沉吟下来,目光难免朝她的小腹上看去,竟有心要她起身的意思。黛玉有些心惊,也觉着世事虽无常,却也不是无迹可寻的,如今自己也要回去了,这贾家的事也实在是不必再费心思了。
谁知,探春走了出去,道,“老太太,咱们家也不是那不起眼的小门小户,琏二哥哥又是袭爵的,更是不能随便,况今日实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不如,有什么改日再说?”
老太太方醒悟了过来,笑着对尤老娘道,“亲家太太难得来,先喝了酒了再去。”
到了晚上,人都走了,老太太要留了尤氏说话,黛玉笑道,“那边尤二姐多大的人了,又是嫁过人的,自己事还要别人做主?便是要听人劝,她跟前有亲娘,哪里用得着珍大嫂子说教?老太太听她攀咬!”
老太太点了点头,对尤氏道,“你妹子一来是个嫁过人的寡妇,二来这孩子又是在外头怀上的,但凡她嫁过人不是在外头怀上的,看在那孩子的份上我也不计较了,只如今,是万万不能的。”
那尤三姐却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天天儿闹,偏那尤二姐回去后,那孩子又无端地没了。熙凤便冷笑着,亲自出了门,将那尤二姐给接了进来。进来日,恰好是黛玉搬回去,她正在门口上车呢,老太太含着泪送,她也来送黛玉,黛玉只怜悯地瞧了她一眼,登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