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相对来说更喜欢八卦一些的,比如历史辛秘、私密的感情故事,而桑辰则是聚精会神。
恰逢这段讲到雁门关战匈奴,一名叫齐良的青年郎君对将士们炫耀他家里的新妇。刘青松令小二添了茶水,一边往嘴里塞着小点心,一边评价故事中的内容,“这个齐良一定会死。”
“为何?”桑辰有些不悦,因为齐良是个有勇有谋的年轻郎君,眼看着前途大好,怎么会死?
刘青松不以为意道,“你都不看话本子的吗?从古至今的故事里头,但凡长得英俊潇洒,情深意重,在征途中思念妻子,或者有个未完成心愿的,最终必然会死。”
他这厢话音方落,台上的评书师父便哀哀凄凄的道出了齐良的死讯,台下的茶客顿时唏嘘惋惜,甚至有人掬一把伤心泪。
一语成谶,桑辰愣了愣,半晌未反应过来。
很快的,故事又回到了汉武帝的李夫人的身上,两人再次聚精会神,
台上正说李夫人病重,汉武帝多次求见却被李夫人婉拒。
茶楼中光影渐移,炽白的阳光渐渐的变成金红色,中间书评的师父歇了好几番。
最终是李夫人死后,武帝招来方士布阵召回夫人魂魄,他痴痴的看着那个仿如李夫人的身影,凄然写下:“是邪?非邪?立而望之,偏何姗姗来迟。”
是你么?不是么? 站起身观瞧,心中焦急,为什么还没有到来呢!一语道尽断肠的思念。
刘青松与桑辰已是泪流满面。
桑辰有些羞赧的抹了抹脸,刘青松哈哈笑道,“随远兄,咱们都是性情中人,性情中人!”
从茶楼出来,已经是华灯初上,原本是要买礼物的两个人喝了一肚子茶水,掉了几滴眼泪,已经将来意抛诸脑后。
桑辰还沉浸在故事里,唏嘘不已,“世间之远的距离莫过于阴阳两隔。”
“非也。”刘青松接话道。
桑辰投来询问的目光,刘青松暧昧的一笑道,“世间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你站在她面前,她却不知道你爱她。”
刘青松意有所指的话让桑辰面颊一红,小声道,“冉娘子知道,在下对她表明过心意。”
刘青松声音懒懒的继续道,“世间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你站在她面前,她却不知道你爱她。”
“刘兄,你为何总是前后矛盾?”桑辰皱眉道。
“而是你爱她,她却不爱你。”刘青松不理会他,继续道,“世间最遥远的距离,不是你爱她,她却不爱你。而是你爱她却又怕她。”
桑辰顿住脚步,因为害怕,所以不敢接近,于是他永远只能远远的看着她。
刘青松深沉的拍拍桑辰的肩膀,“兄弟,我学问不如你,但感情方面,为兄是过来人……”
“你亦如此?”桑辰眼睛亮亮的盯着刘青松,仿佛找到了同盟一般。
“我跟你不一样。”刘青松仰头天上淡淡的峨眉月,凄凄惨惨的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唉,我喜欢的女人,我永远都只能带她去看金鱼。”
桑辰满脸迷茫。这话他虽没听懂,但前半句的诗词他倒是明白,大概的意思就是:一直没有遇见到喜欢的娘子,等到喜欢的人出现,他已经老了。
听起来是很凄凉,可刘青松如今也不过二十五六,怎么会老呢?遂安慰道,“刘兄正当壮年,便是等个十年也不算老,那位娘子总会长大。”
刘青松苦涩的摇摇头,叹道,“萝莉,是永远不会长大的。”即便一拨长大了,又会有新的一拨。
“原来刘兄爱慕的娘子叫萝莉吗?”桑辰全然没有在意刘青松话里的意思,兀自羞涩道,“还是冉娘子的名字好听……”
刘青松张大了嘴,一方面是被气着,一方面有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了……关于冉颜的事情……
“啊!”刘青松怪叫一声,抓着桑辰的袖子道,“快,快看看还有没有店铺没关!我们忘记买礼物了!”
桑辰还未来得及答话,便被扯着又跑了回去。
宵禁的鼓声已经开始敲响,待敲完五百下,还在街上游荡者要打板子的。
那厢急急惶惶,这厢冉颜将将用完晚膳,萧颂与她说着话。
“案子结了?”冉颜问道。
萧颂淡淡笑道,“尚未结,罗铃虽然对杀人供认不讳,却拒绝提供案发过程,从被捕到现在也不愿配合,因此还在搜寻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