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最有成就的一件事就是和哑婆婆的小孙子大宽成了忘年交, 当然这是从几次偶遇开始的。
第一次, 他爬上树掏鸟蛋下不来了,我“凑巧”从树下路过,让侍卫把他救下, 手上好吃的点心送了他几块。
第二次,他沿着树丛草窠捉蝎子, 我就说自己的弟弟小时候也喜欢捉蝎子,总被蝎子蜇到。大宽笑着说你弟弟真笨, 我从没被蜇过。
第三次, 他拿着小漏子去捞鱼,我就大笑:“这么冷的天,水面都快要结冰了, 你要下水还不冻死么?”
他不以为然的笑笑, 叫我跟着他去看,他把一些不知名的粉末撒在湖面, 鱼儿们都聚集到湖边, 他轻轻松松的捞起一兜,摇头晃脑的往回走。欣喜之余,让他送我一些,大宽倒也大方,给了我一包。
回去后让太医分析成分, 不过是寻常的两样药材,大家竟不知道这药能帮助捉鱼。
我愈发肯定哑婆婆就是隐而不露的神医,又不敢贸然找她, 毕竟神医都有古怪脾气的。只让大宽没事就到九王府来玩,哑婆婆也没有阻止。
章涵拿来了做好的袖箭,是一个固定在手腕上的木质机关,有点像一个大手表。按动开关就会弹出一个百炼钢的箭头,后面连着钢丝。我试了一下力道,竟然能射进岩石,让我惊喜不已。
西北战事平定,三王夫妇进京,各府轮流宴请。
这位三王素未谋面,是骡子是马我还不清楚,对他一点戒心没有是不可能的。
九王府设宴这天还真出了乱子,吃完饭上茶水的小丫头不下心打翻茶盏,弄脏了三王妃的衣服,我只得严厉处罚了那个撞枪口的家伙,又像三王妃道歉,陪着她去后院换衣服。
三王妃身材丰满,和我这怀孕的身子差不多,刚好找出一套新作的衣服给她穿。
她是一个慈祥的长者,端庄温和,虽是三十不到的年纪,却有一种母亲的感觉,与我相比完全是两种作派。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我们去后花园转转如何?”三王妃提议。
“好啊,三嫂请。”
深秋的夜里有些凉,我这样的懒虫平时都是吃完了就睡, 反正是怀孕期间嘛,也不用注意身材。被后花园的小风一吹,我缩缩脖子,满园繁花落尽,尽是萧索景象。
“你们回去取个厚些的斗篷来吧,免得你家王妃着凉。”三王妃和和气气的吩咐。
“是。”翠叶应声去了,余下龚嬷嬷和西川来的两名侍女跟着。
“你们远远跟着吧,本王妃与九王妃有话要说。”三王妃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表情,我心里却不平静了,把众人支走,莫非她有什么企图?
不过这里毕竟是九王府的地盘,身边遍布岗哨和暗卫,刺客突袭什么的应该不会发生。心里提防,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我继续把淡定的微笑端在脸上,陪着她往柳树的阴影中走,且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月黑风高,深秋的荷塘中枯枝败叶早已打捞干净,只剩下清冷的河水在夜风吹拂下泛起一圈圈涟漪,此刻此景不得不让人想到若是洗个凉水澡,那感觉一定是晶晶亮、透心凉。
我小心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谁知三王妃突然转身面朝我,吓得我心中一动赶忙后退了一步。谁知她却是直直的跪在了我身前。
“弟妹,我们初次见面本不算熟,我知道不该问你私密的问题,只是……嫂子实在没有办法了,求你帮个忙吧。”她牢牢抓住我的胳膊,隐约可见她满脸哀戚,这下我倒不知所措了。
“三嫂有话就直说吧。”
三王妃咬唇点点头,眼中已经含了泪光:“不瞒你说,西川王已过而立之年,膝下只有一子为赵侧妃所生,母凭子贵,赵侧妃在王府的地位随着孩子长大日渐升高,俨然有取代我的意思。若不是老父亲统领兵马,只怕……三王妃之位早就保不住了。我听说,弟妹有奇方,既能拢住男人的心,又能很快受孕,所以才……舔着脸,来求你。”
这……
在我怀疑别人有神医相助的时候,竟然也被人疑做有奇方了。
“三嫂,不是我不帮你,我确实没有什么奇方。”
三王妃眼神凌乱,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告诉人的,其实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能保守秘密。”
她抬起头,希冀的目光灼灼的盯着我。我摊摊手,无奈道:“我确实没有奇方啊。”
哪料三王妃突然上前一步,跪倒在我脚边:“我求你,求你了……”
我见她上前一步,本欲躲闪,谁知竟是跪下了,做女人也真不容易,人前是骄傲的王妃,人后却这样可怜。
见她低着头泣不成声,我一时心乱如麻,弯腰去扶——正在这时,侧后方一股大力推搡到我身上,我的身子被直直的推出,跌落到荷塘里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只防着三王妃,却没想到背后有人下黑手,好在我本就警惕着,此刻迅速按动手腕上的机关,怕瞄不准岸边的柳树,就直接射向高大的假山石。
然后,只觉得身子在阴影里一攸一荡,就人事不省了。
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到小时候在溪水里抓鱼,那时柳韧和我还都是调皮的小孩子,博远哥哥很厉害,总是抓到大鱼交给我。我瞧着他笑嘻嘻的脸,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在想一个人,想睡呢?
脸上有温热的东西在抚触,耳畔的发丝好像有人在帮我整理,手指触到耳垂上,有点痒,我微微侧头躲开。
“嫣儿……”一个轻轻的声音在唤我,小心翼翼的,仿佛我是个熟睡的婴儿。
懒懒的,我不想睁开眼,就不理他。
那个声音又开始了:“宝贝,睡了很久了,睁开眼吧,喝点水在接着睡,乖!嫣儿快睁开眼……”
我受了蛊惑,顺从的睁开眼,玫瑰红的落地轻纱,雕着百鸟图的房梁,恩——我躺到床上了。手下意识的去摸肚子,还好,虽不是很鼓,却能感受到孩子的存在。
“嫣儿,你醒了?”惊喜的语气引走我的视线,难道我睡了很久么?为什么他的脸上已生出青黑胡茬。
“你是谁?”我虚弱的喃喃。
他惊愣,眸光不可置信的死死盯着我,布满鲜红血丝的眼中闪过一丝伤心和委屈:“嫣儿,你不认得我了?”
我轻轻摇头,眼神很无辜。
他激动了,抓起我的手,紧紧握到胸前:“没照顾好你,是我的错,可是……你不可以忘记我,不可以。”
手被他握得生疼,我实在扛不住了,使劲抽也抽不回来,只得服输道:“你是李昶嘛,是夫君,是孩子的爹,快放手啊,手要断了。”
“你……小坏蛋,敢骗我,看我不收拾你。”他俯下头狠狠啃着我的脖子,眼睛磨在我的脸颊上,有液体濡湿了我的脸。
他哭了么?
“不准你忘记我,永远都不准你忘记我……”他顺势躺倒我身边,在耳畔一字一顿的说着。
我向来受不了这种热气,躲开痒痒的源头:“我睡了多久?”
“两天两夜。”他疲倦的打了个呵欠。
“啊?一般女主都要昏迷三天三夜的,我怎么这样快就醒了。”
“你还嫌不够?”他咬牙切齿。
“是不是担心死了?”我逗他。
“你说呢。”他没好气的瞪我一眼,嘴角却暗含着笑。
“还敢欺负我!”我往他胸膛上一锤,还有什么比窝在丈夫怀里耍赖更开心的事呢?
“呃……”他闷哼一声,捂住了胸口,眉头皱得很紧。
“你受伤了?”我惊呼。
“没有,呵呵……其实我也没有担心你,太医说你和孩子都平安,只是要多睡一会儿,我只要耐心等着就好了。”他笑。
借着黄昏微弱的阳光和夜明珠的混合光亮,我仔细端详他的脸,脸色苍白,眼睛却是血红,没有时间嘲笑他像一只小白兔,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快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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