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无动于衷地围观;晚上,往常往外飞的蝙幅都是往里飞,都往屋里撞,墙根下边撞晕了很多,让好奇的人们逮了很多;饲养院的牲口,咬断用电机上用的三角皮带制作的缰绳,逃跑了。
而今夜夜空里只有一线月亮,百般无聊地杨小乐透过亮着灯光的玻璃窗户,看见这家主人摆在书桌上的日历,清楚地写着:1976年7月28日。
此时,昏暗的夜空,不时地闪现着刺眼地白色、红色、藕荷色、紫白色的地光。
此时,处于寂静沉睡的子夜不再平静,有明显的风的声音,却没有沙粒打在脸上。地光骤然泛起,大约持续十几分钟消逝,大地归于死寂和黑暗,过二三十分钟,漆黑的夜蓦地又亮了。
在一阵一阵泛泛闪亮的地光中,偶尔会有三两个火球腾空而起,几团发亮的蘑菇云缓缓升向夜空。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地光伴着地声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恐怖。
最后,地光达到了高潮,像是大自然在举行一种撼人心魄的告别仪式!
而在这夜幕笼罩下的城市,却万籁俱静,仿佛和熟睡的人们一起陷入了梦乡。徒然,一道蓝光刺破漆黑的夜幕,紧接着,天穹旋转,大地抖动。街道、铁路、楼房、在强烈的摇撼中错位、变形、倒塌。。。。。。
各种建筑物如沸水浇在雪堆般迅速消融、瓦解,然后轰轰隆隆地坍塌,一塌到底。到处是无法计数的尸体!穿着军装的士兵清挖死尸,翻斗车夜以继日地把死尸运到郊外,尸臭弥漫了整座城市。
杨小乐泪流满面地看着下方几近成为废墟地这座城市里,成千上万具尸体在门窗下挣扎的惨状……
他看见一栋三层的楼房一坍到底,预制楼板横七竖八,各家的活人和死人都混了。
他看见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泥浆、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男人在废墟上撕心裂肺地喊,喊媳妇儿,也喊两个孩子的名字。随着他的呼喊,旁边扒人的队伍越来越大,扒完了活的该扒死的了,就有人帮他一块扒妻儿的尸体。先扒出了他媳妇儿,媳妇儿指甲盖都掉了身子竟还热着!他傻了,又拼命扒孩子,两个孩子的小手挠得血糊糊的,小身字也热着……有帮忙的想把娘仨捆上,他说她们没死,就三两脚把人都踢跑了。帮忙的就远远地看着,他把棉被平铺在地上,把媳妇儿放平胳膊平着伸开,两个孩子一边一个枕在上头。下雨了,他给娘仨罩上塑料布。雨停了就掀开……就盼着娘仨缓过来!
他看见在地声震耳欲聋之际,大地尚未晃动的瞬间,一个老妈妈第一个站到了窗台上,可老人家并没有跳出去,十多岁的外孙女还在床上酣睡!几秒钟的时间,这位老妈妈从窗台蹦回床上拽她外孙女,巨大的地震波轰鸣着将老妈妈摔倒在床上,想动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楼顶预制楼板开裂、变形……楼房轰轰隆隆地坍塌下来。
他看见大多数人从熟睡中被惊醒,睁眼见到的是房子正在坍塌、楼板正在坠落。他们在恐惧、无知、迷茫之中束手无策,仓皇逃生往往是出于人的本能。但是,几乎在瞬间,建筑物的门窗已经变形,拉不开推不动,门窗就成为了不可逾越的逃生障碍,成为了他们最后的安息之地。
他看见从废墟堆里扒拉出来的一个玻璃外壳已经碎裂的闹钟,上面的时针、分针、秒针永远定格在了3时42分53.秒。
他还看见数以百万计的人在睡梦中被骤然推向绝地。
他还看见遍布公路边的大坑里,堆着重重叠叠、不计其数的尸体,男女老少都有,他们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好像还在香甜地熟睡着,只是他们全身都呈现出灰土色。。。。。。
惨烈的大地震,造成了阴阳界巨大的误会。数以十万计的遇难者,不知有多少在咽最后一口气前怨恨过亲人。
遇难的父老兄弟姐妹,你们在废墟里听上头的声音清楚,上头听你们的声音却相当难;我们误以为你们死了……有的人,在上头喊一阵听不到回音,而扒出的亲人却是活的。有的人已经断气了,做做人工呼吸,缓一会儿生命还会继续。人跟动物一样,被击中要害才能立时死去。
这种现象毕竟太少了!或许,你们本来没有被砸死,却活活地被憋死了……你们在废墟里绝望地挣扎,如果,我们能用铁棍捅几个窟窿,输一点点氧气你们也不会死。
但是,人力有穷时,惨剧才会无可避免地发生!
愿逝者在天之灵安详、早日超脱-------这是生者唯一能做的祝愿和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