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促膝长谈 篇十三

了几道口子，这才重见天日。里高雷抓住这个空隙，裹在皮手套下的重拳锤入仆兵的腹部，他双手抓住仆兵的头，借着对方因为腹部剧痛而弓下身的趋势，用一记膝撞砸烂这个可怜虫的脸庞。

    "该死，他们什么时候···"图扬喘着补气，这倒不是因为解决一个仆兵多么费力，而是由于过度紧张。

    他话音未落，尖锐凌厉的破风声自黑暗中响起，里高雷拔出自己携带的匕首，掷向图扬身后。水袋破裂和重物落地的声音被雨夜彻底吞没，一如擦着图扬脸庞飞过的冰冷刀刃。

    雨夜下，只有里高雷的淡黄瞳孔折射微弱的光芒，如野狼般警惕而充满杀机。

    "双重岗哨，下次可不要忘了。"

    图扬嗯了一声，和里高雷一起把巡逻仆兵的尸体拖入藏身处。

    一道闪电从云层中窜出，如电蛇扭动闪耀的躯体。借着这股闪光，里高雷和图扬看清了熊彼德营地内的情况。

    "那是什么东西？！"

    "怎么会有这样的怪物···"

    "古神在上···"

    "愿苍白狼魂保佑。"即便是图扬，也瞪大了双眼。里高雷更是全身冰冷如坠冰窟，哪怕是奔狼团战士，也从未见过这番景象。

    军营背后的山崖上，一个巨大、血腥、畸形的尸体如标本般被钉在石壁上。它的上半身与人族女性相似，但要害部位均覆盖着折射金属光泽的鳞片。不过，这些理应为宿主抵御刀剑斩击的鳞片，完全没有发挥作用。类人的上身居中拉开一个大口子，胸腔和腹腔向两侧打开，并用铁钉固定，远远望去仿佛用鲜血绘制的壁画。肌肤下的内脏器官早就失去了活力，呈现奇异的灰色石化模样，在雨水的浇淋下逐渐枯萎。

    怪物被斩下的头颅钉在尸体上方，眼窝和口器拉伸到了极限，再多一分就会把整个面孔扯烂。无数细小的裂痕，密布在面部四周，里高雷从未见过能造成如此伤害的能力。头颅前部的血肉彻底蒸发，脑后的皮肤则开始腐烂，说不出的怪异恶心。这一幅模样即便是奔狼团战士初见之下，也难免会被吓一跳。

    最为震撼的，还是尸体的下半身。巨大的蛇躯盘成一个弯曲的形状，里高雷怀疑要是雷声再大一点，这条蛇躯就会扭动着、蜿蜒着、向自己和图扬爬来。的确，那尖细的蛇尾忽然抽动了下，似乎还留存最后的体力。但里高雷反而定下心来，他从小就在雪原上打猎，明白这是强悍生物尸骸最后无用的挣扎。

    "该死的，那到底是···"

    图扬依旧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如此强悍生物的陨落和残忍的杀戮，本就是震慑人心、散发恐惧的最佳途径。里高雷一把抓住同伴的领口，用力晃了晃，低声喝道，"如果我们不想陪它钉在墙上做标本，那就赶紧走！"

    似乎是"标本"这个词发挥了意义不明的作用，图扬一个激灵，回望自己的同伴，"对，赶紧走。"两人急匆匆地除去一些痕迹，消失在雨夜下的丘陵中。即便这座军营军纪散漫，但只要有黑血后裔或者军团战士在，迟早会发现巡逻仆兵被击杀的事实。只要里高雷和图扬脚程够快，就可以为自己的逃离多争取一些时间。

    "那个家伙，应该是古老传说里的生物。"

    "奶奶哄小孩睡觉的童话故事？"

    "不然怎么会有焦黑猎人？"

    图扬面色古怪，"真的有焦黑猎人，我以为···"

    "也不奇怪，我们人族本来就不是世界的主宰，哪怕是现在。"里高雷再度开启微光视野，他调动积存的能量，向体内记忆的【猎人知识】符文供应，更加快捷的路线判断和附加的敏捷思维，保证里高雷不会在屏息山谷中迷路，雨夜下本就寒冷孤寂，他和图扬的体力所剩不多了。

    忽然，山谷极深处传来一阵猛烈的震动，就连地上小小碎石都被震离地面，从空中无助地坠落而下。崩塌和碎裂的异响随之而来，轰隆轰隆的声音在这样的夜晚里，显得很近又很远，里高雷和图扬加快了脚步，这个时候越是发生这种意外情况，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就越是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