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天下囚犯,来庆祝皇子的降生。朱由校很坚决地反对了。
还有一个叫刘懋的官员建议裁减驿站的多余驿卒,这样每年可以节省几十万两银子的开销。皇帝很生气,驳斥了他的言论。
皇帝每日召见大臣,批阅奏章,忙得不亦乐乎。遥远的衡山却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盘桓于湘中大地的南岳衡山,逶迤八百余里,七十二峰峰峰皆秀,其主峰祝融峰高耸入云。相传唐尧虞舜来此祭祀社稷,巡疆狩猎。大禹曾在此杀白马祭告天地,得“金简玉书”,立治水丰碑。就凭这些记载,南岳的名声就响彻寰宇。加之山上古木参天,幽径重重;白云飞瀑,宛如仙界。游人到此,莫不心旷神怡,有超凡拔俗之想。
斯时节令已过了夏至好几天,湘南大地骄阳似火,热浪滚滚。两位女子坐在轿子里,时有凉爽的山风吹来,倒并不感到炎热。只是苦了那四个轿夫,空手走在陡峭的石板路上尚且吃力,何况肩上还压了一根沉重的轿杠。走上山路不过片刻工夫,一个个身上便没有一寸干纱。
其中一位面色略黑的姑娘上山心切,掀开轿帘催促:“你们快点,早点上山,我有大把的赏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不假,轿夫听说有赏钱,便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上,扯号踩点子地登高疾行。不觉又两个时辰过去,衡山上已是日头偏西,强烈的阳光变得柔和起来,投射到松林间淡淡的云烟里,让人感到周遭是难以言喻的诗情画意。
这二位姑娘不是别人,就是被通缉的白莲圣女安曼春和晋商之女靳良玉。她们仿佛忘记了自己的罪犯身份,怡然自得地讨论衡山的美景。
说话间,已是金乌西坠,晚霞满天,归巢的雀鸟一阵阵飞过头顶。靳雨晴手搭凉棚,遥看一座铁青色的峰头被万山推出,直插云霄。便问安曼春:“那最高峰是哪里?”
安曼春回答:“那正是南岳最高峰祝融峰。咱们来朝南岳,一定要到那里的祝融殿抽一支南岳灵签。”
靳良玉的情绪撩拨了起来。她再次望了望祝融峰,刚才还历历在目的葱翠山脉顷刻间被浩浩白云吞没,只剩下一座突兀的峰头,在绚丽的晚霞中发散出闪闪熠熠的光芒,不由兴奋地说道:
“走,上山,今夜里,我就去会会那位老道士。”
当地的向导赶紧阻止说道:“姑娘不必性急,从这里到山顶,还有二十来里山路,天马上就黑了。从这里上南天门,山路陡得很,抬轿子危险。你不如就此住一个晚上,天明再出发。”
她们想想也有道理,抬眼把周遭看了一遍,除了三五间茶棚食肆,再也不见一幢像样的房舍,便问:“这周围哪有旅店?”
本地向导答道:“旅店没有,但近处有一座福严寺,却是可以入住的。”
“我们一行这么多人,住得下么?”陪同她们的还有不少白莲教护卫。
“住得下,姑娘有所不知,这福严寺是南岳第一古刹呢。当年张居正大学士上山,第一夜也是住的福严寺,如今寺里头还留了他的一首诗。”
“既如此,我们就去福严寺。”靳良玉爽快地答道。
“好,我给你们带路。”
两位姑娘重新登轿,不过一盅茶工夫,拐过一个山嘴,便看见半坡之上,古树丛中露出一道低矮的红墙,墙内几重斗拱飞檐的大殿,福严寺到了。
福严寺的历史非常悠久,山门上的对联:“六朝古刹,七祖道场”就很有一番讲究。
“六朝古刹”是说该寺由慧思和尚建于南朝陈光大元年,慧思是佛教天台宗第二祖,对《般若经》、《法华经》很有研究。他创建于南岳的这第一座寺庙,初名般若寺,到了唐先天二年,禅宗七祖怀让来般若寺住持,辟寺为禅宗道场,一时僧徒云集,声震江南,这下联的“七祖道场”即指这一段历史。
后来到了北宋太平兴国年间,有一名叫福严的高僧来寺中任住持。在原般若寺基础上增修扩建,较之从前规模更大,遂无论从影响到建置,都无疑成了南岳第一巨刹。后人为了纪念福严和尚的功德,便把般若寺更名为福严寺。如今寺中僧众一百余位,每日来寺中敬香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旺时达一千多人。
安曼春和靳良玉本不理会这些东西,她们来是见白莲教的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