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些天收到了不少南直隶官员弹劾应天巡抚徐兆魁的奏章,异口同声告田文镜专横跋扈、欺压同僚、残忍刻毒种种事情。说应天官员不畏朝廷之法而惧徐某如蛇蝎,皆有弃官隐退之志。
朱由校通篇看过徐兆魁整理的案情文书,对这些士大夫的指责十分不屑。他下令让内阁拟旨褒奖徐巡抚,说:结数年不结之巨案,扫南直隶阴霾乖戾之气而快百姓望吏清之心。
针对徐兆魁的上疏还不算什么,真正厉害的是黄尊素弹劾福王的奏疏。黄尊素对福王的罪行披露才是真正的触目惊心。
福王是神宗的爱子。他之藩洛阳前,早就耗费二十八万两白银建筑起富丽堂皇的府第,有诗云:
敕使一骑洛城东,勒限封藩营宫殿。
民室摧颓如拉朽,画栋峥嵘疑鬼工。
当福王就藩时,又将矿监税使搜刮来的金银财物的大半,为他置办家当,用了五百艘快船装载,还要按潞王的例子,非要四万顷庄田。经群臣力争,最后拨田二万顷。由于河南田土不足,便从山东拨补四千四百八十余顷,其中登莱派二万七千余亩。湖广拨补四千四百余顷。后福王又奏请故相张居正遗下的的入官田土八百余顷。
明朝的王爷除了从皇帝那里获得赐田外,还通过向皇帝奏讨而获得大量乞请地。他们不仅从朝廷弄到几千顷、几万顷的庄田,而且还大量地直接侵夺民田。即所谓自置田。
侵占的渠道有二,一是将民田妄指为荒地、退滩地、闲地、空地等上奏皇帝,通过皇帝批准,以“合法”的手续广夺民田。
这类侵占害民的奏讨,如果偶尔遇到压力,藩王便以种种不实之词进行诬陷,或请皇帝派官员重新查勘。而查勘不仅增加地方官吏许多麻烦,更使受勘地方非常惶恐。
其二是不通过奏请而直接侵夺民田。侵夺的主要
方式,一是投献,二是用最低的价钱夺买,三是赤裸裸的白占。
由于王府侵占民田的事件层出不穷,且日益炽烈,所以从弘治到万历都曾下令和重申禁止王府买民地、霸民业。不过,这类诏令由于没有具体的惩戒,收效甚微。
明代有业无常主的土地转手较快的现象,而王府侵占民田却是代代相传,犹如接力赛跑。王庄的土地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诸王形成一个庞大的宗室贵族集团,而每个王府又形成一个掠夺民田的集团。集团的头子为藩王,其下包括郡王等各类宗室,以及王府的内官、校尉和其他官员。因而土地的高度集中都流向这个集团。诸王掠夺民田的根本前提是依靠政治上所给予的特权与暴力。诸王不受制于地方官府,可以对百姓任意鞭打、刑及无辜、残杀无辜。这就使王府侵占民田不单是很少遇到阻力,而且有着十分强烈的血腥味。
由于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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