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庄田,积累的钱财富可敌国;而品级较低的宗室却因生活无着不免胡作非为。
亲王宗室们凭借政治势力通过请乞、私占、接受投献等种种方式霸占大量庄田,实行大规模的土地兼并。诸王宗室的占田是造成政府征税额地缩小的重要原因之一。四川藩封只有蜀王一府,从洪武初年到万历末年蜀王朱椿的后代竟然占有了靠都江堰灌溉的成都平原百分之七十的土地。
国初诸王经过二百多年的聚敛兼并已成为全国最大的土地占有者。后来的续封诸王看得眼热,无不竭力搜刮。以明英宗诸王为例:
崇王朱见泽封在河南汝宁府,到万历末年朱见泽的后代在汝宁府属下的七个县占有农田、山林、湖泊总共四千七十二顷六十四亩;又在汝宁府境外的陈州等七个州县占有土地二千六百八十顷九十亩。两项合计有近七千顷,也就是七十万亩地。
德王朱见潾建藩济南,请得原齐王、汉王所遗东昌、兖州田亩和白云、景阳、广平三湖地作为自己的庄田。又将濮州、范县、聊城、临清一带因黄河决口退滩的免科薄地,按亩征收子粒银。仅濮州一地德府所占子粒地就达三千余顷。
吉王朱见浚建藩长沙后也拼命掠夺田土。仅在长沙、善化两县所占庄田八万亩地。到了万历年间,吉王后裔占田达到七十万亩地,占两县田亩总额的百分之四十。
嘉靖以后所建封藩请乞的庄田数字越来越大,原因就是新封诸王都想向已封多年的藩王看齐。但是天下的田土毕竟有限,无法满足亲王们的欲壑。
明中后期所封亲王请乞田土
动辄万顷,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直接占有了那么多的庄田。廷臣和地方官员迫于皇帝的严旨,往往在搜刮不及额时采取挪移政府其他收入和加派赋税的办法勉强凑足各王府请得田亩数的租银。
到神宗诸子分封时,福王朱常洵是神宗爱子,皇帝坚持得按潞王的标准给田四百万亩地。经过廷臣和地方官的力争,才减为二百万亩地。这二百万亩庄田主要是通过摊派四万六千余两租银的方式来实现的。
朝廷对宗室问题也是有回应的,做出了一系列改革:一、通过限制妻妾数目抑制宗室人数的急剧上升;二、通过奏减和折支等办法减少原定禄米数额;三、宗室受禄年龄由十岁提高到十五岁开始支给;四、削减一些无关紧要的浮费。
这些改革都是着眼于渡过眼前的财政难关,而对于宗室问题的根本弊病则不愿触及。自嘉靖初年,廷臣和宗室当中的一部分有识之士就一再建议朝廷开放宗藩之禁,让宗室人员自由迁徙,允许他们从事士农工商。这本来是解决宗室问题的一个重要步骤,国家既可以免除部分负担,宗室也谋生有路不致于坐以待毙。然而,各种因循守旧势力的从中作梗,使本来就已经积重难返的局面更加无法作出重大改革。
大明宗室是一个棘手的难题,朱由校放下公文,传选侍张织月来陪皇帝用午膳。用完午膳,张织月陪皇帝下五子棋解闷。
朱由校命内侍拿来一个紫红色檀香木盒,一股淡淡的清香从木盒透出。盒面上用银钉钉出一朵朵随风飘游的白云,云中奔腾着一条条金光四射、张牙舞爪的龙。
打开盒盖,张织月才知道这是一副棋具。里面分成两隔,一边放着黑子,一边放着白子。黑子乌黑发亮,犹如婴儿眼中的眸子;白子洁白晶莹,就像夜空中的明星。
张织月很是惊讶,宫中的御棋也见过不少,还从没有见到过这样质地精美纯净的棋子。她随手拿出一枚黑子,觉得它比一般棋子都压手。她将棋子轻轻叩在桌子上,立刻发出铿锵的声响。张梦卿又拿出一枚白子,感觉一样,又一连拿出十数枚,枚枚如此。她冲皇上笑道:“皇上,这么好的棋具是从何得来啊?”
“这是云南税监杨荣给自己打造的棋具,后来杨荣被云南百姓处死,这个珍宝流落到别的太监手中。锦衣卫调查矿监,抄家找到了这个珍宝。然后他们没有上交给大内,自己私藏起来。魏朝带着东厂番子抄了锦衣卫的家,这个宝贝才能交到朕手里。”皇帝冷漠地回答道。
这是云南永昌府出的棋子,世称云子,工精艺绝,历来誉满海内。有一年,永昌府东北三十里外的金鸡山里,挖出两块千年难遇的好石头:一块纯白,无半点瑕疵;一块乌黑,无丝毫杂质。
正巧矿监杨荣在当地搜刮民脂民膏,就亲自选派最好的窑工,不惜工本为自己烧制一盒棋子。棋子烧好后,谁见谁叫绝。这盒棋子比其他所有的云子都显得更古朴浑厚,色泽分外的纯净柔和,白的胜过和田玉,黑的强似徽州墨,更兼质地坚实,落盘声铿锵悦耳,拿在手里,冬暖夏凉,有一般说不出的舒服之感。
张选侍听了皇帝的话,察觉到他不高兴,小心翼翼地下棋让朱由校赢了几盘,气氛才缓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