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皇大寿过后,榜单便贴了出来,
容嘉带来的几个管事小厮由林可领着,在看榜的人群中挤来挤去,到处找着他们家二爷的名字,看了许久,还是林可人老眼尖,瞅见了,叫道:“中了中了!我看到容二爷的名字了!”容家的管事忙凑过来,跟着林可的指尖瞧过去,果然中了,二甲第十七名。
比之林沫当年的会元来说略有些差距,但是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已然是十分难得。
容家与林家的下人欢天喜地地回府报信去了。
由于水溶的提前通信,林沫也心里有数,只看着容嘉坐立不安又强作镇定的样子好笑。再怎么说现在中与不中都不重要的话,也依然会期待一击必中的吧。是以林可等人冲回来的时候,他也不计较他们的失礼了,径自问道:“如何?”
“容二爷中了!二甲十七名!”
“哦?”林沫一挑眉,“赏!”随即低头,掩下愕然之意。容嘉的文章他瞧过,虽说是不赖,但排名这么靠前还是出乎他的意料,想起水溶那日来贺喜时候的表情,他微微皱了眉,又对容嘉道:“还有一事,北静王先前帮你寻了宅子,正修葺着,又来贺过你,你恐怕也得给他备一份礼。”
容嘉连忙称是,又觉得为难,给王府备什么礼才体面又部失礼?
林沫以为他想到了别处,便道:“也不用太为难,那北静王府虽然还有几分实权,但祖上的兵权都丢了,他自己虽然没什么眼力见识,但胜在胆小怕事,应该不会惹什么乱子,你同他有交集,不会给姨夫惹麻烦的,尽管放心吧。”
容嘉忍不住咋舌。
容明谦再怎么瞧不上旧臣,也不过是对人家子弟的品行评论几句,且只说那些已然没落的世家。表哥倒好,对四王八公中唯一还有些权力的北静王品头论足,还说的都不是好话!也太大胆了一些。但是自打他听说表哥还把买宅子这样的琐事交代给北静王去做以后,也便释然了。
以前在山东的时候,表哥就有这样的魄力,让比他年长又尊贵的人心甘情愿地替他做事。便是父亲也曾经说过,林家的哥儿身上有股难以形容的气魄,叫他看着觉得害怕。他们兄弟二人也清楚地意识到,如果林沫要他们替他做什么事,他们是没有拒绝的勇气的,
真是可怕的一个人。
容嘉在家里温了几天的书便去参加殿试了、相比较容家下人的紧张重视,林沫显得过分悠闲了一些,他道:“安心,既然会试过了,殿试总不会有差池。”姨夫做官向来谨慎,没出过什么大差池,皇上这点面子是要给的,何况把荣明清的儿子留在京城,对于圣上而言百利无一害,一个名额而已,皇帝不是小气的人。
话虽如此,真正殿试的时候,容嘉还是颇为紧张。
因是为上皇大寿开的恩科,所以这次殿试由二帝共同主持。皇帝向来仁孝,虽说是二帝共事,倒是上皇一个人做主了。上皇同皇帝虽为父子,喜好却不定相同,容嘉的文章倒不定能讨上皇的欢心。
但正如林沫所说,已经过了会试,万没有殿试时候把人踢下来的道理。所谓的殿试,紧张的是首甲,害怕的是三甲,同二甲其实没什么关联。
只是容嘉的名字,这太上皇那里是挂的上名的。
罗道伟身为山东总兵,敢张狂到用兵为仆,与他的姑母是上皇的皇贵妃不无关系。不过容嘉的运道好,出那事的时候正巧是春闱,无数读书人汇聚京师,上皇虽然生气,但皇帝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尤其是读书人的口,给罗道伟削爵降官,上皇不但不能发火,还得大加赞赏一通。不过皇帝对他的印象倒还不错,尤其是得知他是林沫的表弟,由林沫亲自教导出来的以后。纵使不为着这个,他在殿试上的表现也很不错。
术业有专攻,为帝为君者再怎么文采斐然也不会比天天读书的翰林要好,会试的成绩一般已经决定了大体方向,然而面对帝王君威,士子们的气度就不尽相同了,或紧张或忐忑或自信或狂妄,皇帝亲自考核,考得不过是一个气质。
上皇起初看到个还没长开的小孩也在考场中,且生的白玉可爱,忍不住笑道:“倒有个小娃娃,叫什么名字?会试考得如何?”旁边太监忙下去看了看,回来道:“回老圣人,那是山东士子容嘉,会试第十七名。”皇帝笑道:“容嘉?原来才这么大。”
上皇不悦道:“这么点大的孩子,就算一生下来就会说话,能读多少书去?半桶水的能耐就敢来考试,太自大了些!”
皇帝听了,低笑不语。却是周翰林出来道:“启禀老圣人,这容嘉虽然年纪小些,文章着实不差。”
这周翰林最是重视名声的,已经到了迂腐的地步,他原先是在都察院,又做过御史言官,讲究的便是文死谏,偏偏他是理国公的亲妹夫,本身也是出自大家,其父讲究的是“武死战”,捐躯沙场。上皇要表现自己是个明君,还真不敢拿他怎么样,倒是如今皇帝,一上位就把他调去了翰林院。
此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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