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可能续个黄花大闺女,找的就是邻村的寡妇。之前也打听了,那家就一个闺女,家里也没什么糟心的亲戚。想着只是女儿,就存在争产的事,到时赔上几抬嫁妆就打发了。所以当初选人时,明秀才也真是为了儿子们考虑的。
但新娘子抬进来了,日子过顺了,慢慢的,明秀才和儿子们的关系也就起了变化。
之前父子相依为命,突然多出一个母亲,一个继姐,对明家兄弟来说,多少也会有点冲击。而古代的父子关系本就有些变态,什么抱孙不抱子,明秀才本就只有两儿子,至少就严厉,之前有明太太从中调合,他们之中也没外人,两兄弟自然也就不会多想。但娶了继母,父子关系也就自然而然的起了变化。
之前同样的话,再听到明家兄弟的耳朵里,也就不是那意思了。而继母其实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就算没儿子,她也是有女儿的,继子都大了,自然不可能跟她亲近,她将来总不能在这兄弟手下讨生活吧。
她很明白,她能依靠的不过是明秀才和女儿罢了。所以她要做的就是,让明秀才不能只向着儿子,不向着她们母女。继母自然要拢着明秀才,乐于他与儿子离心,自己和女儿在明家方好度日,将来才好替女儿找人家,好好发嫁。
于是,此消彼长之下,明家父子就跟仇敌一般了。家里就三天一吵,五日一闹。儿子什么读书不用功,就知道贪玩,还有什么不知道孝顺,连亲娘的东西都弄坏了,还污蔑是继姐所为,都成了吵架的理由。吵到后来,明秀才打儿子,也就再所难免。
明秀才是方正的人,他打孩子也真是为了儿子好。他就两儿子,万不肯让他们学坏了。于是拘得更严些。一丁点错,也是要纠正的。
其实两儿子,从小就这么管过来的,他自然不觉得自己错了。但之前儿子不反抗,受教,他也就算了。现在越来越桀骜不逊,这让明秀才怎么受得了,自然越发的不喜了。
一家人,过到后来,就跟仇敌一般了。两兄弟就跟外人一般,进出都没人搭理,在家也不过给口饭吃罢了。其实这样,明家兄弟也没想过离开家的。
只不过继姐终于出嫁了,明义发现继姐的嫁妆里,竟然有生母嫁妆里的东西,于是就在亮妆那天,当着亲戚朋友们的面再次闹腾起来。
明秀才那天也真被气晕了,于是直接就拿着棍子,把他们打出来,还在院里吼着,从此与他们恩断义绝。他们再不是明家的子孙。
明义兄弟其实也没地可去,生母的娘家也在附近的村子,日子过得也紧巴巴的,不过他们投了过去,说了原由,舅舅也过来帮着撑了回腰,把之前老娘的嫁妆都拿了回来。当然,明家兄弟跟明秀才也就彻底没关系了。
明秀才气得真的去衙门告他们不孝,要脱离父子关系。衙门就没见这么糊涂的秀才,人家也难得好心一回,只是帮明家兄弟脱了籍,但没给他们压下不孝之罪名。因为把罪名落下了,明家兄弟除了再无翻身之日外,还得流配千里。
明家兄弟也是真的伤了心,把母亲的嫁妆就给了舅舅,自己就出来了,他们被告不孝,虽说没有把罪名落下,但毕竟在衙门里也是留下了案底的,他们也是从小念书,自然知道,他们从此与功名无缘了。
而母亲的嫁妆,其实也真的没多少东西。靠这点东西,他们就算在舅舅家,其实也是看人脸色过活。不如出来,找点活干,慢慢养活自己。
但这时代,没根没底的,年纪又小,跌撞了好几年,也就勉强活着罢了。正好看到花府招会认字的小厮,于是明义想想,带着弟弟就自卖为奴,当然也不是死契,他们只签三年。
明家兄弟的故事,是阿福派人寻着明家兄弟交出的户籍去查的,他们只说父母双亡,只有兄弟二人相依为命,于是只想找上安身之所。
但有户籍在,想查事就不难。于是这些事也就都查了出来。当时穆慧还特意把吉祥三宝叫来听,顺便教育他们,有了后娘,就会有后爹,所以你们要珍惜我活着的时候。
听得花镇无语了很久,他一时也没想起来,自己本就是后爹,或者说,义父罢了。
这个小宝听不懂,只会爬进穆慧的怀里抱抱,表达自己的忠心不二。而大宝和二宝深以为然,而二宝就差没扒开小宝,自己抱着穆慧哭了。
穆慧虽说故事听得很开心,但是,她可是有十五娘的审慎的,她在决定用明家兄弟之后,却叫端木景派人去他们户籍所在地再查了一次。
两次的调查中间相隔了几个月,而那时,明家兄弟已经领了差事,于是就算做假,她不信他们能作一辈子。
当然,他们游荡京城的那一段,才是真的重点。谁知道在这一段里,他们会不会被人收留,继而成为别人的棋子。
不过回头又觉得自己很好笑,他们只是在帮她管生意,对方能在他们身上找到什么有用的,自己的管理方式,还是自己做首饰的图样?
倒不是不信他们,而是在穆慧看来,酒楼和首饰铺子就是铺子,因为他们将来要走连锁经营的路子,所以除了酒楼和铺子之外,他们还有两个作坊。
一个作坊做半成品的熟食,每天配送,到时,酒楼里就按着这些半成品做菜就是了;一个作坊就是做首饰的,请的都是内务府退休的匠人,让他们带带徒弟,自己能分到下角料的一半。徒弟们能分到四分之一,剩下的四分之一回收,融了再做首饰。
有了作坊,在铺子里做掌柜的,不过就是迎来送往,好好记账罢了。当然,做得好,铺子赚了钱,他们也是有分成的,穆慧从不差饿兵。
正是这样,她才觉得自己查多了,浪费了人力物力。她当年招聘可没用这些手段,自己果然到了新的地方,都有些畏首畏尾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