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一直没回宫,今儿必须得回去了,满朝的人眼睛可都盯着她,她这个圣女万不能出一点差错。
桑桑帮陆珩掖了掖被角:“早膳和药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过会儿会有个小厮照顾你,再略等些时间巫月就能过来了。”
离开前,桑桑看着陆珩的眼睛:“谢谢你啊,赵询。”
她真的感激“赵询”,可除了说谢谢,她好像没有什么能替他做的。
等桑桑走后,十安立刻就过来,他看着陆珩:“世子,你没事吧。”
十安自然是一直跟着陆珩的,也着了一晚上的急,可碍于桑桑在场,只能现在等桑桑走了才出现。
陆珩这才没有掩饰,他痛苦地咳嗽了几声,随即吩咐道:“这几天我显然是不能上朝了,你把折子瞧瞧地拿来这里。”
十安叹了口气,然后应是,饶是世子伤重,也还记挂着公务,他是劝也劝不动了。
十安想了想又道:“世子,等会儿巫月姑娘会过来照顾您,难道您日后要一直待在这客栈里不成?”再有十余日左右真正的赵询就该回来了。
陆珩闭着眼睛:“你不必担心。”
现在他让巫月过来才能让桑桑放心,等过几天他的伤情好些了就找了理由让巫月回去,到那时一切都会回到正轨,包括,他的身份。
“十安,这几天叫人看紧城门,”陆珩说。
十安应诺:“是。”
宝珠在宫里养病,陆珩在宫外客栈养病,又兼着巫族的公务,桑桑忙的不可开交。
通常桑桑是每天下午出宫去看看陆珩,几天下来他的病已经好了不少了,现在已经能安然无恙地下来走路了,一般瞧不出来受了伤。
桑桑的心也跟着放下了,她这会儿在书房处理公文,好半晌才处理完,然后就赶着时间去看宝珠。
说起宝珠来,她恢复的更快,除了头上包扎的那圈儿纱布,看着已然和普通人一样了,面色也红润起来。
桑桑说着话就提起陆珩的伤势,然后又说小厨房那儿炖着汤,正好过会儿叫人送过去,然后絮絮叨叨地提了好些要紧的事。
宝珠在一旁看的啧啧称奇。
这事儿几乎是明摆着,“赵询”喜欢桑桑,若不然谁会这样拼了命地去救另一个人啊。
可宝珠没想到,原来桑桑竟然对“赵询”也有些意思,她忽然打断桑桑的话:“桑桑,你也喜欢赵询吗?”
桑桑愣了,然后掩饰地摆手:“宝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那你的脸怎么红了?”宝珠盯着桑桑看,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桑桑的耳根处都有些红了。
桑桑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喜欢“赵询”吗?
看着桑桑安静下来,宝珠握住了桑桑的手:“桑桑,先前我问你和世子还有没有可能,现在我问你是不是喜欢赵询,我只是盼着你日后能过的幸福。”
不管是陆珩,还是赵询,宝珠只盼着这个人能让桑桑快乐。
对着宝珠,桑桑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她的心里话,她抿着唇,清澈的眼睛里全是迷茫:“宝珠,我也不知道。”
是的,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喜不喜欢“赵询”。
桑桑当然希望自己可以有一个新的未来,可以有她喜欢也喜欢她的人,然后平淡安稳地过下半辈子,可这个人会是谁,她也不知道。
说起“赵询”,桑桑承认她是对赵询有好感,她这些天也在想和“赵询”经历过的事。
他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出现,然后俯身安慰她,还让她扶着他的胳膊,他帮她在书架下找书,他轻松地点了一桌儿她爱吃的菜,他给她送小兔子灯,还救了她。
桑桑咬着唇,将唇瓣咬的泛红。
宝珠看出了桑桑心绪的复杂,她在心里为桑桑叹了口气,桑桑过去曾经历过那么多事,如今要迈开新的一步当然是难的。
宝珠看着桑桑的眼睛:“桑桑,不管你怎么选择,只要你自己顺心就好。”
“这一次,你一定要为自己考虑。”
桑桑颔首:“我知道,宝珠。”
桑桑陷入了纠结当中,她当天没有过去,而是托了巫月把熬好的汤送过去,听了宝珠的话后,她难免想起了那晚上跟着去医馆的好心人说的话。
桑桑觉得她在面对一道很难的题,这道题需要漫长的时间去解答。
桑桑一连好些天都没有过来。
十安觉得很诧异,他疑惑道:“世子,桑桑怎么好些天没过来了?”他心想这会儿世子用的是赵询赵公子的脸啊,赵公子和桑桑可是关系不错的好友。
难不成是发现这段时间的赵询都是由世子假扮的了?不能啊,要是桑桑知道了肯定得过来质问,怎么可能到现在还这么安安生生的。
陆珩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了,他自幼习武,身子强健,恢复的也快,此时已然能和寻常人一般的走路了,只不过不能坚持很长时间而已。
听了十安的话,陆珩回道:“她……应该是有事。”
假扮赵询这么些天,陆珩也能察觉到桑桑和赵询是关系不错的朋友,若不然他们俩个之间也不能如此轻松的相处,她时隔多日没来应该是有事。
十安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他刚要说话,就有个探子过来:“王爷,属下有事禀报。”
十安浑身一激灵,这探子是他前几天安插在城门口的,这个时候过来报信,难道是真正的赵询回来了?
陆珩也放下了笔,他声音低沉:“说。”
“世子,就在方才赵询赵公子进了城门,属下当即就把人给拦下了,这会儿就在城门口的那家客栈里,”那属下恭敬道。
陆珩起身:“走。”
十安立刻跟在陆珩身后,他不知道等会儿要面对怎样的疾风暴雨。
客栈里,赵询坐在椅子上,桌上一盏茶水雾气袅袅。
刚进城门,赵询想立刻却收拾一番好去见桑桑,当时走的太急,竟然连当面道别都没有,只留下了一封信,转眼间就是一月过去,也不知道桑桑如今过的如何。
可刚入城门口,就有一伙人把他“请”了过来。
说是请,实则是强迫,赵询也只能跟了过来,可过了这么半天,来人还没到,赵询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
赵询开始自己回忆他都有得罪过什么人,可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赵宣一人,可赵宣哪有这么大的本事,一进城门就能把他请来这里。
可除了赵宣,还能有谁呢,这么大的阵仗,又会是为了什么呢?
所以,当赵询看见槅扇后走出的陆珩后,沉默了半晌。
陆珩挥手,让所有人都下去,然后把门扇关紧,屋里只剩赵询和陆珩二人。
赵询第一个念头就是桑桑,他知道了桑桑的那段过往,也知道那个人是陆珩,先前他和陆珩并无交集,而陆珩废了这么大的功夫把他请过来也只能是为了桑桑。
“是不是桑桑出了什么事?”赵询焦急道。
可现在桑桑是圣女,出入都有人保护,她会出什么事,赵询想着看向陆珩,难道陆珩又欺负了桑桑,这才找上门来?
陆珩摇头:“她没事,我找你过来,是另有他事。”
饶是到此等境况,陆珩依旧眉眼淡漠,毫不慌乱,好像笃定了赵询会帮他瞒过这段事一样。
陆珩的声音传荡在屋内:“赵询,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顿了顿,他好像是在想什么措辞一样才道:“我假扮了你。”
假扮了他,赵询的眉头拧起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随着陆珩的话逐渐说出来,赵询的心头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荒谬,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荒唐!”赵询的手重重地击在了桌子上,茶碗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说罢,赵询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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