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和书匣完全一样。
“怎么样?”
谢宁实话实说:“比老家的私塾是大了很多,可是……”完全没有什么雕梁画栋的天家气象,她刚才进来时还觉得皇家书房一定格局不凡呢。
“简单才好,身处富贵繁华之所,少有人能一心上进的。”皇上往前走了几步:“朕当年就坐在这儿。”
“真的?”谢宁跟着过来,左看右看也不觉得这张书案有什么奇特之处:“桌案还是当年的那一张吗?”
“朕也不知道,得看看。”皇上俯下身往桌面上细细端详:“看不出来了,就算还是那一张,这么些年来也不知道重新上过几次漆。”
过几天应汿也要来书房念书了,不知道他会坐哪一张桌子?
“来,朕带你去隔壁瞧瞧。”
隔壁也是和刚才那一间差不多的书房,只是摆的桌案数更少了,只有刚才那屋里的一半。
“朕后来是在这里念书的。”皇上的目光带着几分怀念:“当时这屋里只有朕一个学生带着两个伴读,可来授课的师傅却有七八个,每日里最少也有三个时辰得坐在这间屋里头,当时天天想的就是哪一天离开书房再也不回来了。”
“皇上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皇上顿了一下才说:“是指婚之后。”他摩挲着椅背:“可是后来还总是梦见自己又回书房来了,就坐在这儿念书习字,心里觉得很是平和安定。当时十分厌恶整日苦读没有止境的日子,但离开了之后才发现这儿其实就象一处世外桃源,只是一旦离开,就再也回不去了。”
世外桃源的典故谢宁也听过。那是一处没有争伐,没有欺压,只有宁静和乐的地方。但是当离开了桃源的人想再去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曾经进入的路径。
就象皇上说的这间书房,离开了之后就不能再回来了。
“后来朕也就来过几回,从今以后怕是要天天过来了。”
谢宁忽然想起件事,从永安宫到南苑书房路可不近,皇上当年念书是怎么过来的?
“自然是自己走过来啊。”皇上想起从前,笑着说:“有时候出门晚了,怕迟了先生责罚,在宫里又不能跑,只能迈开两条腿疾走,半个月就险些把靴底磨穿了。”
“可应汿走不了啊。”谢宁听的直冒汗:“他现在吹奏一曲中间都要多换多少回气,这么远一来一回的他可怎么办?能乘轿坐车吗?”
皇上想了想:“按理来说是不能,可应汿先天不足,可以破个例。其实皇子到了开蒙读书的年纪就会迁出后宫了,朕当时就住在昌泽宫,来书房并不算远。”
但应汿身体羸弱需要精心照顾,现在一时还没法儿迁宫独居。由应汿谢宁又想到二皇子,将来他也有离开永安宫的那一天。到那时候他多半也住在昌泽宫中,上午要念书下午还要学骑射,一天里能见面的时辰也就是用膳的那么一小会儿功夫。
谢宁现在想想都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皇上看出她有些黯然伤神,知道她是舍不得孩子。应汿年纪渐长,即使现在不迁宫,在永安宫的日子也不会太久了,顶多一两年时间。
“朕带你去骑马,如何?以前学过没有?”
“倒是学过,跟小舅舅……”话说到一半,谢宁想到林夫人的千叮万嘱,后头的话就咽了回去。
皇上已经明白了,笑着说:“朕让人替你找一匹性子温驯的试试,你只怕是多年没骑过了,朕也好些天没过来,正好舒散舒散筋骨。”
“臣妾这身儿衣裳不成啊。”她穿的这一身只好侧着坐,那还有什么意趣。
“朕记得你过年以后也做过两身儿骑装,就让人去取来。”
谢宁是骑过马,可那是多年前的事了,皇上站在场边,让人牵了几匹马过来供她挑选。
这几匹马看着都格外漂亮温驯,谢宁喜欢那匹栗色的,大大的眼睛湿漉漉的,毛皮油光水滑,在阳光下看起来闪闪发亮。
“选中了?”
谢宁点了点头。
去取骑装的人已经回来,从做好之后这衣裳还是头一回上身。
皇上扶着谢宁上马,自己则翻身上了另一匹黑色骏马。那匹马格外高大神骏,缓缓绕着空旷的演武场并辔前行。
皇上不时的指点她:“腿不要夹太紧,腰也别太硬了,放松一些。你紧张,马也不自在。”
日影西斜,两人的影子长长的拖在地上,马蹄声规律而清脆。绕着场子行了大半圈,谢宁才敢让马放开四蹄轻快的小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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